“都是去东京城,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做不做,这广和楼的鱼面还不够合你的胃口吗?”说起这鱼面,当也是此地一绝,这来往客商尝多的,没一个不说好的。
“合是合,只是吃了三日,多少有些厌了。”白五爷其实没吃过黎知常的手艺,但他曾经路过玉小仙,那时药膳汤刚好出炉,那香味勾得他立刻进了门,只可惜那药膳已经排到了后年,任凭他怎么加钱,那小二就是不让他插队。
这如今碰上正主,他实在很想尝上一尝:“江湖上都说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厨子,这厨子不下厨,不等于宝刀蒙尘嘛。”
黎望却自有自有一番歪理:“这宝刀即便蒙尘,那也是宝刀,我这人本就生有反骨,你越让我做什么,我反倒不愿做。说不得等哪日得空,我想做了,你若还在京城,便使人唤你一声。
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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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望身体不好,向来睡得早,也不知颜查散这婚事退没退,第二日起来他没见到两人,索性留下口信就直接出门离开。
祥符县距离东京城只有半日路程,未过午时,黎望乘坐的马车就进了朱雀门。
过了朱雀门,很快就能看到汴河,东京城东贵西富,走过光化坊,再转一条街,便到了黎府。
这处宅子是很多年前黎母置办的,一应布置都很有江南气息,黎望还是头一次来这里,细说起来,他也是第一次来东京城,在娘胎里那时候不算。
黎母早掐指算着大儿子的归期,每日都让人到渡口等着,却没想到等了好几日都没动静,都准备派人去找了,却听门房来报大少爷来了。
喜得她啊连外衫都顾不上披,便要出去迎人。
“我的儿啊,瘦了瘦了,可是在路上又病了?”黎母摸着儿子苍白的脸,心里这疼啊,都变成了对丈夫的数落,“你说你爹也真是,非要你这会儿来,明年开春也是使得的,也不会耽误什么功夫,快快快,赶紧进来,莫要吹了冷风。”
黎望也很无奈,不过倒也顺从:“娘,儿子没这么脆弱,不过是遇上个朋友,在路上耽搁了两日。”
“朋友?”黎母不解,自家大儿子这张嘴,居然也有朋友?!
要不说知子莫若母呢,黎望只能解释道:“娘你也认得的,便是那松江府白家行二那位,白玉堂,这名字您还说取得好呢。”
“确实取得好,你爹还什么探花郎呢,取名字的水平还没人家高。”
这话黎望可不敢搭腔,毕竟这“望”字乃有满月之意,便是希望他能圆满无缺,读书人取名字向来弯弯绕绕,他可不敢随意置喙。
黎母也不需儿子怎么应和她,正说着关切话呢,外头便有奴仆说二少爷下学回来了,不知怎的,脸上竟还带了伤。
作者有话要说:
黎母:哎哟,娘的好大儿啊!【抚摸狗头.jpg】
第7章 衙内
黎父黎江平早些年官途坎坷,与黎母自然是聚少离多,毕竟黎望身体不好,得好汤好药养着。但两人感情却很好,黎父也没什么心思纳妾,所以黎望到七岁去金头太岁甘豹处拜师,两人才要了第二个孩子。
这回黎母养胎养得精细,孩子足月出生,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如今长到十二岁,正在城中的崔家学堂读书,大名一个晴字。
黎母一听小儿子跟人打了架,忍不住就头疼:“这混小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送他上的是武学堂呢,天天跟人打架,今日竟还打破了头!”
正说着话呢,就有个身量差不多到他腰部的小孩一脸不忿地捂着头进来,脸盘偏圆,倘若黎望肖似黎父,那么黎晴就更像黎母多一些,这会儿还未长开,眉眼秀丽得很,配上这一脸倔强的小表情,难怪敢在外头天天打架了。
说来他们也有三年多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蜀中黎家老宅,那时候多乖巧一小孩啊,这入京才几年啊,就被京中这风气给带坏了。
他就说嘛,东京城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二哥好。”黎家还未分家,按照小一辈的序齿,黎望确实是行二。
黎望便颔首道:“三年未见,晴儿长高了不少。”
别看黎某人嘴上难得说得热络,其实兄弟俩要论真感情,那真没多少。毕竟黎晴自小是跟着父母长大,而黎望因为身体原因不是在外祖商家,就是在老宅,曾经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凤阳府学武,从没随自家老头子上任过。
黎晴却在见到亲二哥后忍不住叹气,哎,还以为二哥来了能帮他打架呢,现在看二哥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说不得还需要他保护呢。
黎晴只觉得他小小的肩膀上承受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重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道:“二哥你放心,以后我罩你!”
“罩什么罩!”黎母原本不想打扰两兄弟叙旧,但在听到这话后,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糊了过去,“你自个儿在外野,还想带歪你二哥,仔细你大哥来了训斥你!”
黎晴一听,立刻变成了小鹌鹑,没办法,他天不怕地不怕,连亲爹都不怕,却真真怕张口就是大道理的大哥,真是能生生把人念懵的。
“大哥还没来吗?”黎望闻言讶异道。
“是耽搁了一段时日,说是未出蜀中,便遇上了志气相投的知己,被人邀家里做学问去了,应该能赶在入冬之前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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