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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叶绍裘又不是胡乱指认,倘若证明他所言是真呢?”白五爷不死心道,他从前读书确实并不读律法,毕竟他无心仕途,自然是捡着自己喜欢的书读。
    “你怎么证明?还是说,你要治好那叶绍裘的痴症?这可能性,你还不如期待叶云忽然大彻大悟,自己上衙门自首来得几率高。”
    要不是看在黎知常是个病弱的份上,白玉堂真想提刀砍人:“你说话,就非得这么夹枪带棍吗?”
    “小生怕说得不够直白,五爷或许还想尝试尝试。”黎望一副其实我也是为你好的表情,“再说了,这叶绍裘与叶云乃是父子关系,正所谓孝字为天,你让一个十来岁的痴症孩子指认他的父亲,虽是合乎礼法、大义灭亲,可你让他以后怎么生活?”
    展昭看两人你来我往,默默将最后一块鸭肉夹入碗中,如此才施施然道:“五爷急公好义,总归是好心的,不过黎兄的话,却也是事实。”
    五爷听罢,却并不领好意,只气呼呼道:“就你会说好话!”
    黎望便笑道:“展兄你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
    展昭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节,闻言只笑了笑道:“不过若凶手真是那叶云,这案恐怕真不好办。”
    一则是目击证人的供词无法使用,二是他们根本见不着那叶云,三来那郑州府尹陈清锐端的是傲慢自矜,丝毫听不进任何劝诫的话,若只是他一人,恐怕不足以替那章洛翻案。
    白玉堂却觉得不好办才能显出他的本事,便道:“那郑州衙门连个捕头都这般令人生厌,想来那郑州府尹也不是个好官,待五爷去探探他,若他不是,扒了他的官袍挂在城门口,岂不快哉!”
    这话一出,吓得展昭连鸭肉都不吃了,直脱口道:“万万不可!”
    五爷就不爱听这等话,或者说,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故此便道:“有何不可,他为官不仁,难道还不许百姓反抗吗?”
    “你怎知道他不仁?”展昭反问道。
    “去探探不就知道了。”五爷是实践出真知的极力倡导者。
    展昭欲再劝,却听旁边的黎知常道:“那你俩就一起去呗,实不相瞒,今日我同南星在郑州城逛了半日,你们猜这边的百姓如何看待这位父母官?”
    “怎的?”
    “恐惧有余,爱戴嘛,只能说见仁见智。五爷你方才说那章洛被用了重刑,事实上他也不是个例,听说过‘自古清官多酷吏’的说法吗?”黎望将筷子放下,擦了擦嘴才道,“这重刑之下,能熬得住的有几个?”
    两人听完这番说辞,眼神都认真了起来,展昭甚至道:“黎兄你认为,郑州城不止章洛这一桩冤假错案?”
    “按五爷的说法,查查不就知道了,既然章洛案无从下手,不妨就换个切口,倘若那陈府尹当真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那再另做打算也不迟,不是吗?”
    “好,那就一起去,看咱俩谁先找到那陈清锐的把柄。”白五爷说完,又对病恹恹的黎望道,“你真该养好身体去科举的,黎知常。”
    展昭闻言也忍不住加入调侃队伍:“此言甚是,若黎兄想要入书院求学,在下愿……”
    “现在我是真的确信你俩是初次见面了,若你早早认识这黎知常,绝不会说这样的话。”见展昭一脸疑惑,白玉堂高兴地开口,“他父亲是黎江平。”
    展昭是带刀侍卫,随侍包拯左右,对京中官员称得上是了如指掌,他一听就惊了:“可是那新任御史中丞黎大人?”
    “不错,你别看他病恹恹的,还老说自己是个厨子,但他十六就中了秀才,若不是不思进取,明年就该下场科举了。”
    展昭看黎望的眼神就变了,他是个武人,对读书人天然有份尊崇在那,当即便道:“黎兄……”
    “你别听他瞎咧咧,举人哪有那般好考,再说我这身子骨还当官呢,当棺材还差不多,展兄你们早去早回,五爷你可记得把修屋顶的钱给掌柜的。”
    白玉堂:……白瞎你这风姿毓秀的外表了。
    “动不动就谈钱,真俗!”
    不过话是这么说,五爷给钱还是很大方的,不仅把修屋顶的钱给了,还把黎知常的食宿钱也交了,只多不少那种。
    展昭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叹道:“看来你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白玉堂却颇为嫌弃地撇撇嘴:“只是旧相识,他又比我小上一岁,还未及冠,五爷我大人大量,还会同一小孩儿计较吗?”
    “那确实是少年英才,你们二人前来,真是为了给黎兄治病的?”
    “当然,他这病不好治,叶青士老先生又居无定所,好不容易有点消息,这便巴巴地跑来了,若能治得好些,他估计也能少提几回做棺材了。”五爷说完,又加了句,“不过像他嘴巴这么毒的人,老天爷估计也不会那么早收了他。”
    展昭心想这位白五爷可真是嘴硬心软,还说不是好朋友,能考虑到这份上,如何是一个旧相识可以概述的,不过他也不点破,因为……郑州府衙到了。
    两人都是江湖高手,轻易就掠进了衙门。
    此时已经入夜,衙门自然不办公,便径直摸去后面的书房,两人翻找一通,却是一无所获,无论是阴阳账本还是收受贿赂之物,一样都没有,这位陈府尹确实两袖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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