鲈鱼被料理得很干净,被端上来时,还冒着热腾腾的气,这会儿第一块,自然是吃鱼唇,爱吃鱼的人,多喜欢吃这一口。
而一条鱼如果连鱼唇做得都不好吃,那么剩下的,就没必要继续吃了。
巽羽楼的口味,自来是很合他心意,此次也并不例外,甚至……较之其他菜品,更加鲜美浓香。
“小二,小二!”
小二忙着过来,道:“这位客官,您还有什么需要?”
“这鱼,是哪位大师傅做的?这手艺够可以啊。”
小二有些犹豫,南星刚好路过听到,便站前一步道:“回这位客官的话,因是今日鱼肉焖饭供不上,故而我们东家深表歉意,今日的酱香烤鱼,是我们东家亲手做的。”
关于这个问题,南星方才就请示过少爷了,少爷的手艺,自不是旁人随便看看就能学会的,今日头茬出来的烤鱼,都是少爷炒的料。等之后章大厨上手,若是不说,之后被食客尝出不同,反倒不美。
故而不如直接说出来,顺便也能安抚下老客们订了鱼肉焖饭但没迟到的遗憾。
“什么?你们东家还会做菜?”他们还以为,巽羽楼的东家,只会跟他们对着干呢。
说起来也是心酸,谁家打开门做生意,纵然是名气极高的樊楼,那也是和和气气地做生意,哪像巽羽楼这般骄矜,这也不行,那也要下架,偏生还做得好吃,三日不吃便想得紧,这一来二去,竟只能顺着东家的意。
一旁的食客听到南掌柜这么说,也是一脸惊疑,竟连烤鱼都没顾上吃了:“今日这太阳,怕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吧,你们东家竟会这般发善心?”
南星:……微笑.jpg。
“喂,你们难道不应该惊讶,巽羽楼东家竟有这等鬼斧神工的手艺吗?”苍了天了,果然老天爷给手艺天赋,都是闭着眼睛随便送的。
那叫老许的食客,这会儿吃得半饱,终于有兴致开口说话了:“倒不如何惊讶,外头不少酒楼的东家都想挖巽羽楼的厨子,可你看有几个走了?南掌柜你说对不对?”
巽羽楼靠的就是新菜和口味,若是厨子被挖走,等同于断臂,可你看巽羽楼能做主的,没几个着急的,可见是心有成算。
如果是巽羽楼的东家有手艺,倒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客官您说得对,今日这酱香烤鱼,可还吃得惯?”
“吃得惯吃得惯,你们东家这手艺可真不错,下一次新菜,他可掌勺?”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是半夜来排队,那也得来啊。
南星便道:“客官您说笑了。”哼哼,他家少爷每天上学就很辛苦了,做什么菜,就是少爷愿意,他虽说阻止不了,但可以去老爷跟前告状呀。
一众老客:……呵,不愧是你,巽羽楼东家。
于是大家伙儿也不跟南掌柜说话了,各自回桌吃饭。
倒是三楼上的黎某人,连打了三个喷嚏,吓得五爷都忍不住抬头:“黎知常,你不会又生病了吧?”
黎望吸了吸鼻子,翁着声音道:“没有,小生觉得,恐是有人在背后说小生的坏话。”
三人:……倒也合情合理。
酱香烤鱼毕竟口重,黎望浅尝辄止,眼看着天也要黑了,便先提出回家:“知道你们还要喝酒,便不打扰你们了,小生回家,还有功课要做,就先走一步。”
想想也挺心酸,他一个病弱,却忙得苦哈哈。
哎,华灯初上,黎望回了家。
因是提前让南星带话回家说不吃晚饭,所以黎望准备穿过边门直接回院子,谁知道刚过了二门呢,就看到亲爹一脸和善地看着他。
“哟,咱们黎大公子,终于知道回家了?”
瞧瞧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不愧是铁骨铮铮黎御史啊。
“嚯,爹你怎么连盏灯笼都不提,怪吓人的。”
黎爹:……这是亲生的,这是亲生的,这是亲生的。
“臭小子,病刚好就出去乱跑,是嫌自己命太长吗?”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难掩担忧,可见前几日的一场病,还是让黎爹有些挂心的。
“巽羽楼出了点事,儿子去盯着点。”
黎爹纳闷道:“巽羽楼出事了?难不成是那群食客终于受不了你怼人的脾性,联合起来要你出面了?”
……这可真是亲爹啊,黎望忍不住扶额:“外面风大,不如进去再说吧。”
“倒也是,你这身子骨,比为父这把老骨头还要脆。”
黎望便大逆不道地开口:“原来,爹你也觉得自己老了?”
好家伙,这种不孝子,藤条还是不能缺啊。
等走到书房,黎爹总算是知道巽羽楼出什么事了。
“……芝麻大点事,你就是憋在家里闷了,想出去玩了吧。”黎爹倒也不反对大儿子出去,只是这病刚好,心里难免担忧。
“爹,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黎望讨饶道。
“行行行,那就说点有意思的。”黎爹这才说起正事,“今日庞太师命人送了好多礼过来,说是谢你对庞昱的救命之恩,隔壁将军府恐也收到了,还有这份请帖。”
黎望接过,翻开一看:“请我和狄将军吃饭?”
“庞太师毕竟是权臣,我们黎家乃为清流,隔壁狄将军又是武官,上门赴约总归不太好,庞太师这回,考虑还挺周到的。”黎爹说罢,又道,“你可要去赴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