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垢,你包袱款款,难不成要离开我吗?”
“离垢并非白壁,将军既是在意,离垢自当离开。”
桑博听了,哪能接受,当即不顾人挣扎,把人拉回了房间:“不许!本将军不许你离开!”
“为何?将军既知妾身从前难堪,心中又如此在意,再待下去,不过是更加难堪罢了。”
桑博却没想到夫人误会了,当即努力解释起来:“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你的从前!若我在意,当初便也不会娶你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遭受了这许多,若你早些告诉我,我便能早些替你报仇了!”
桑博是个武将,自己夫人从前被人这般欺负,他如果知道后,什么都不做,那还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他只是气自己,明知道夫人有心结,却还逼她说出来。
他喝酒买醉,只是怪自己,也怪那两个该死的败类。
其实即便那黎家大郎不找上门来,他恐怕也会用自己的法子替夫人出气。
沈离垢却是一愣,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在确认将军真的没有变换心意后,她再也拿不住包袱,哭倒在了将军怀里。
这眼泪里,蓄满了委屈,仿佛要将她从前所受的苦楚都哭出来一般。
她只觉得眼睛都哭得酸痛,这才收了哭腔。
“夫人以后还是莫要哭了,这哭得我心都碎了。”
沈离垢难免羞赧,嗡着声音道:“将军别打趣妾身了。”
夫妻俩嘛,心结说开了,难免感情就更好了,等一番亲热后,桑博开始老实交代:“夫人,实不相瞒,为夫曾派杨副将去查过石家村。”
沈离垢立刻非常紧张:“将军你不要做傻事,开封府的包大人听说很厉害,连驸马都敢斩的。”
……确实做过傻事但没成功的桑博:事关男人尊严问题,我选择隐瞒。
“不会,为夫乃是柱国将军,怎能知法犯法,再说……”桑博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夫人争子案的事情。
“再说什么?”
但桑博想了想,夫人连从前这等往事都告诉他了,若他再隐瞒,岂不是又要吵架,想到此,他便一一说来。
“我知道,夫人你不想从前的往事被人提起,叫外头的人看咱们柱国将军府的笑话,但为夫征战沙场数十年,靠的是十足的军功,不惧怕这些。若你不喜欢京城,咱们就去边关,不需要考虑他人的看法。”
沈离垢闻言,自是感动无比。
她痛恨柳青平,也对石永靖早已死心,只是……石清那孩子,算了,若叫她真的认子,恐怕她自己会比将军更加难受。
如此,柱国将军府在经历了数日冷战之后,再度恢复了安宁。
解开了心结的沈离垢光彩焕然,桑博更是一扫数日前的阴霾,两人正商量着宴请狄青吃酒呢,杨刚却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呢?那自然是争子案有结果了。
“杨刚,你但说无妨。”
杨刚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石永靖当堂杀了柳青平,石母被判流刑,石永靖本人被包公当堂铡了,石清也就没了去处。
沈离垢都听楞了,她一直以为石永靖虽然负她,却还算个好人,竟是没想到,会做出当堂杀人这种事。
“夫人,你还好吧?”桑博轻声问,见夫人没反应,又小心翼翼道,“若夫人放心不下这孩子,为夫去叫人将他接过来,如何?”
沈离垢听到这话,当即一把握住了将军的小臂:“不,将军不要!”
“我知道夫人体贴为夫,不过我堂堂一个大将军,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孩。”桑博宽慰道,“他也怪可怜的,如今也没了去处。”
石永靖现在的名声,可都是他下手去办的,那石清确实不能回石家村。
沈离垢却异常地坚决:“不,将军替他寻个去处就行。将军,可会觉得妾身太过狠心?”
“不会,夫人无论做什么,为夫都支持你。”
那就好了,沈离垢知道自己很不负责,但若叫那孩子一直在她跟前,她怕会一直想起从前的往事。
这对她,对将军而言,都是极为不公平的。
况且,若之后她与将军有了孩子,又叫这孩子如何自处,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要相认,以将军的能耐,必能为那孩子寻一个好去处。
于是,才有了两人借狄青这个中间人,来求黎望办事这一出。
“小生黎望,拜见将军和将军夫人。”
“黎公子不必多礼,今日我夫妇前来,乃是求黎公子办一桩事。”
什么事?那自然是石清的去向了。
虽然说桑博也能办,但到底不大方便,也容易暴露夫人的身份,故而他宁愿欠人一个人情,也要求人办事。
“这是?”黎望看着面前起了毛边的半块锦帕,感觉有些烫手啊。
“那日黎公子到府,本将军与夫人甚为同情那姑娘,便派人去找了找,却未想她竟还活在这世上,之后还嫁了个好人,本将军派人去问过,她很愿意接回这个孩子,这是她家的住址。”
事实上,这户人家,是桑博早先就挑好的,若当日杨刚办事得力,此刻石清已经在被送往南方的路上了。
黎望接过一看,是南方的一处小镇,看位置,是个富庶之地。
既然不用他帮忙找领养家庭,还能叫柱国将军欠他一个人情,这桩买卖,确实非常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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