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平最近忙得真叫一个焦头烂额,也没力气跟儿子打机锋,命人看好书房门,便开门见山道:“这事儿,之后再与你计较,黎知常,你老实同我讲,襄阳王谋逆之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特么是个送命题啊,早知道就赖在叶府吃顿年夜饭了。
“确切知道,是包公开堂审案那日。”
黎江平一听,秒懂道:“所以,你很早就猜到了这事?曹王一家,为何会被贬为庶民,你是不是也知道其中缘由?”
黎望陷入了沉默,毕竟除夕夜骗亲爹,总归不大好。
“黎知常,你还没入仕呢,消息竟比为父还要灵通!你要是入仕,那不得翻天了!”黎江平真是想不明白了,他这儿子分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能做到不出门知天下事呢?
“机缘巧合,真的是机缘巧合。”
……鬼才信你。
黎江平喝了半杯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道:“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是不是,与襄阳王谋逆有关?”
现下这案子,闹得朝堂之上沸沸扬扬,虽然宫中已经封了玺印,朝臣也不用上早朝,但身在京中,他太明白明年第一个大朝会时,会是一场战况多么胶着的口水战了。
光是想想,黎江平就忍不住头疼。
“爹你真想知道?”这事他连包公都没说,事关皇家脸面,不知道其实比知道更好,“确实与襄阳王谋逆有关,但官家应该不会对外宣布。”
黎江平的政治嗅觉多敏锐啊,一听就知道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可他这该死的好奇心啊,今日若不是不知道,他恐怕连觉都睡不着。
“你说吧,为父承受得住。”
“那我可说了。”
黎江平点头:“你说吧。”
黎望见此,让亲爹附耳过来,他只说了六个字:官家至今无子。
好家伙,黎江平差点儿没从太师椅上跌下来,这是他能听的秘密吗?!这等秘密之事,他家这混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不会,是在宫中安插探子了吧?”无怪他这般怀疑,这等宫闱秘闻,须得是久居宫中之人才能打探到的消息啊。
而且,窥伺皇家秘闻,要是被官家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他光知道这臭小子胆大,没想到竟然胆大至此啊。
“……爹,您想什么呢!儿子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啊!”再说了,他安插探子进宫干什么,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啊。
“那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事你可不能再往外说了,必要的话,烂在肚子里,明白吗?”黎江平说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你还跟谁说过这事?”
“爹你放心,我连开封府都没提,至于是怎么知道的,爹你应该不太想知道。”
该死,他这好奇心又起来了!
然后听完之后,就忍不住顿悟了:“你这,比安插探子可厉害多了。”没想到,身体虚弱还能帮你探案,你怎么不上天呢?
“黎知常,明日你陪你娘亲去庙里还愿吧,菩萨们说不定都会垂帘你三分。”
……倒也没必要这么损他,他身体这么差,能怪他吗?只能怪那涎香太招人了,让他忍不住在意罢了。
不过这次,他比开封府知情更多哎,黎爹心里莫名其妙竟生出了一些满足。
算了,明日就是新历了,今天就不打儿子了吧。
于是他想了想,态度颇为和煦道:“外头有关于襄阳王谋逆和冲霄楼藏证的消息,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
“那你可知道,今日官家下了一道旨意。”
黎望摇头:“儿子不知。”
“这道旨意,是特命开封府展昭带人前往襄阳城宣旨,为父猜测,他身上或还有一道密令。”
毕竟谋逆一事,闹大了不好听不说,还影响社会安定,现下襄阳王没有动静,官家的意思,肯定是将危机直接掐死在襄阳城,黎望能理解官家的决策。
“所以,这道旨意,是官家要宣襄阳王入京?”
黎江平当即点头:“你猜得不错,但此次若他安分入京,想要离开,恐怕就没什么可能了。”
有曹王爷在先,官家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插手内宫,襄阳王现在如果还想谋逆,要么狠一狠心揭竿而起,要么就回京被圈禁起来,说不定还能留一条性命。
盛世造反,历史上就没几个能成功的,而且还是这种权势没那么大的藩王,黎望行礼其实已经不怎么担心了。
“所以父亲是觉得,展昭去襄阳城,实为宣旨,其实是去冲霄楼拿名单的,是不是?”
事实上,不仅是黎江平这么觉得,朝堂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朝臣,多数都这么觉得,只有已经出了汴京城的展昭本人,才清楚官家交给他的差事。
说实话,他本人更倾向于拿到名单回京,但君命难为,再有公孙先生的话,展昭也不敢违抗皇命。
而与展昭一道去襄阳城宣旨的,还有翰林院的颜翰林。
没错,就是颜查散。
说来这差事,一听就带着凶险,翰林院多是文弱书生,这差事推来推去,就落到了颜查散头上,他本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因此欣然就接了下来。
而跟展昭一道去襄阳城的,还有陷空岛三鼠和白面判官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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