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腹诽,可不是就是眉笔的变种吗?因为眉笔笔头很细,他专门找了做眉笔的人制成的,而且是纸撕款,用一点撕一点,连削笔都省了。
夏先生看了看笔头,很快明白了炭笔的构造,于是目光开始转移到奚昭刚才写的题目上,比刚才还感兴趣,“你怎么想到用这种法子来算结果的?跟我教的不一样。”
第16章 新先生
是我上辈子的数学老师教的,咋?
奚昭当然没敢这么回答,他又不能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自然只能避重就轻,“是我从一本前人笔记上看到的,笔记是在旧书摊上淘到的。”没错,他经常出入旧书摊又不是什么秘密,找到什么闲书杂书也很正常。
夏先生扫了一眼,顺手用炭笔在纸上计算,他用自己的法子算了一遍,结果当然跟奚昭算的一样。
“这是怎么算的?”
提到题目,奚昭立刻忘掉了刚才的紧张,把他学到的简便运算说了出来,其实他们现在学的算学也比较简单,经过基础的加减乘除,就是多位数计算,位数越多越容易算错,很多人只能靠硬算。
能简便,当然可以简便一点。
夏先生自己算了一回,已经懂了这种法子的便利,就试探问他:“这种法子的确很有用,我想教给别的学生,你介意吗?”
奚昭连忙摆手,“好的好的,完全没问题。”
“这法子本来就是你发现的,当然要先问你一声。”夏先生垂头。
奚昭笑了,“是我发现的,又不是我发明的,写笔记的前辈要是知道自己的法子能够传扬下去,一定会乐意的。”他也没那么厚脸皮,冒充发明者啊。
“好,你是个好孩子。”夏先生拍了拍他。
被夸赞好孩子的奚昭,心想我以后一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争取不出这个风头。
上学的时候日子有些枯燥,成天就是学习。不过也有好消息,张家平没辜负自己大喇叭的外号,悄悄过来给奚昭透底。
等到县试考完,他们官学的学生要组织出去踏青哩。
踏青,意味着就不用上课,还能尽情的玩,哪怕只有一天,也很值得高兴。
张家平嘟囔,“先生们说,主要还是为了考县试的学生,担心他们太紧张。”
“我们能蹭着玩就很不错啦,还挑拣什么?”奚昭很想得开,“单我们去,还是别人也去?”
“对面女学的也要去,别的书院就不知道了。”
因为官学跟女学都是官办学校,所以,很多人家中的姊妹刚巧在女学上课,两所学校一起联合出门也在情理中。
奚昭开始考虑,这出门踏青,管饭吗?还是要自己做饭?如果自己做,倒像是从前小学生出去春游的样子。
扳着手指头计算踏青的日子,天气也渐渐回暖了。等到枝头的柳叶冒出一点新芽时,县试先来了。
凌晨时分,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起床,赶着马车或者徒步走到贡院附近,等待着检查搜身,排出一条长龙。因为检查耽误时间,所以来的越早,越能早点检查完,早点进去。
幸好新州的气候并不算是很寒冷的,二月的天气更是穿夹袄就能过,不至于冻的书生们瑟瑟发抖。听说在北方的地界,书生们的夹袄不够厚,就只能硬挺着,在四面漏风的考棚里熬过四场考试。
这些话都是王先生说的,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提前就告诉要县试的学生们,他们即将面临什么。
“好辛苦啊。”张家平感叹。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呐,不少人还盼着这样的辛苦。”辛苦考一场,就能换到功名,划算的。
他们下学时还去贡院门口路过一圈,看到卖茶水的卖药方的,生意兴隆,考场外的亲眷们焦急的望着内堂,一门心思等着他们出来。
“明年就轮到我们下场了。”张家平突然说道,“突然开始紧张是怎么回事?”
经过大考小考洗礼的奚昭,反而不紧张,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再考,反正他是逃不掉的。
“也是。”张家平被安慰到了,“不过就再考呗。”
*
这四场考试很快就过去了,贡院被封闭起来,等着里面阅卷,出名次。因为也是主考官之一,奚明渊连着七八天没能回家,只能宿在贡院。好容易开贡院被放了回来,狠狠的洗了热水澡和头发,舒服的直哼哼。
他在书房内休息了半日,终于来了精神,想要问问儿子最近功课的事情。
“功课?没问题,跟原来一样。”大概是学着学着出了趣味,奚昭觉得比以前更有兴趣,先生讲的也深入浅出,目前正在教他们写策论。
“那就好。”奚明渊还担心孩子厌学,现在看起来挺不错的,“县试你也瞧过了,有没有兴趣下场一试?”
“爹,咱两想到一块儿去了。”奚昭说,“县试考完了,先生们把县试的题目也拿来给我们做了一回,全当提前预演。考完后,先生就问我们想不想下场?”他组织着语言说:“我想去试一试。”
“喔?”想法不谋而合,奚明渊饶有兴趣的说:“你不怕没考过啊?那不是很丢人?”
“我不怕。县试的内容靠的大多是记忆力,文笔通顺的就能过。我感觉问题不大。再说了,是骡子是马都被牵住来的,多下场一回,就当是积累经验。”奚昭是一点都不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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