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说过可以带人进去,只是不许喧哗闹事,违者立刻取消资格,所有有资格报名的,都要提前交二十两银子的保证金,到时候直接折算进总金额里。
三叔带着三个儿子跟林屿,一共五个人踏进衙门隔壁的院子,先被里面的架势唬了一跳,里面三三两两的坐落着不少人,一个资格占据一个四方桌。
衙门的主持人还没来,所以那些人都在互相寒暄客套着,谈天说地,但他们聊的可不是天气,而是最近有什么赚钱的。那个说最近州城的粮价涨了,这个说酒价降了,说的都是生意场的事。
三叔倒吸冷气,只觉得自己踏入了完全未知的世界,跟这些人格格不入,平时碰都碰不到的。
他心里露怯,只好选了一个侧面空着的桌子,旁边人衣着看起来比较朴素的。
作者有话说:
法拍房虽然便宜,但竞争也很激烈喔!谁都想捡个便宜。
第五十六章
他们坐下之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隔壁桌先搭话了,“老哥是哪里人?”
他岁数颇大,看起来跟三叔相近, 但只穿着简单的蓝色衣裳,头发用木簪挽好,没戴任何装饰,林屿眼尖的看到, 他的袖子上还打了同色的补丁, 磨的起毛,把艰苦朴素发扬到了极致。
三叔含糊的说, 不远不远,就是本县乡下的。
那位老先生也没当一回事,大概满屋子只有他跟三叔岁数接近,他谈兴很高,絮絮叨叨拉着三叔说话,到了他们这个年纪, 除了事业就是家庭儿女, 他们两就开始聊起各自的孩子, 两人越说越来劲。
说着说着,老先生一撇嘴:“还是老哥你能我聊到一块儿去,说话也实在, 不像我儿子, 兜里有了几个臭钱, 烧包的不成样子!今早上我要穿这身来, 非要我换了, 还说会被人瞧不起, 我这身衣裳哪里不好了?舒舒服服的, 这衣裳就得穿旧的才舒坦!”
三叔讪讪的不好接话,毕竟他们兜里连“几个臭钱”都没有。
林屿一直侧身打量那些同样来买房子的人,压低嗓门跟青山哥说话:“平时也看不出来,原来咱们长兴县还有这么多有钱人!这个顶个的不露富啊!”
平时在街面上走着,也没发现这么多有钱人呐!都藏哪儿去了?
他眼光比其他人好得多,一打眼就看出来在场的各位,身家丰厚,就连穿着打扮都要高人一截,从头武装到脚,彰显自己的身份。
林青山看的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悄悄用眼神示意,“那人帽子上镶的,不会是玉石吧?”
“我瞧着像宝石,那么大那么红!也不知道要卖多少钱!”林青河啧啧称奇。
而林青树也是跟着去过州城的人,见识多了一截,他竖起耳朵,全在倾听隔壁桌讨论怎么倒卖粮食。丰收时麦子只需要十文,而放到春天能卖出十五文的价格,一倒手就是一半的赚头啊!只可惜他没有本钱,不然一百两变成一百五十两,也就只需要四五个月,多赚呐!
这话也是没被林屿听到,不然真得好好说说,什么是利润越高风险越大。
不过林屿现在想的是,三叔的发小真是铁哥们!这铁的不能更铁了!明显是有过硬关系的人才能接到这个消息,跑来捡便宜。
三叔扭过头来,低声说着:“我也是真没想到啊!居然把这种消息都告诉我了!”他暗中拍大腿,他的礼真是备轻了!
补上,必须得补上!
不过现在肯定来不及了,等真买到房子再说。
他们一边跟人聊天,一边竖起耳朵听人交流信息,只觉得今儿妥妥的来对了!有种推开新世界大门的感受,平时也生活在同一处地方,但别人这过的才叫生活,他们只能算是活着。
但是越听三叔的心就越沉,知道这回买铺子的事,多半是悬了。
在场的都是生意老手,估价估的极准,互相之间又有默契,说不定早就商量好,谁买什么谁不买什么,他呀多半是凉了!
但没到最后关头,不能先泄了自己的底气!三叔稳了稳心神,等着主持人过来宣布拍卖开始。
主持这事的是个老文书,眼皮似睁非睁,令人担心他到底睡醒没有。老文书上了台后,懒洋洋的翻开书册,用一种似醒非醒的声音开始念第一套要卖的房子。
“甲字三十四号房屋,位于清水街的住宅一套,长四十尺,宽二十五尺,内有甜水井一口,底价四百五十两,现在开始出价...”
四方桌上摆了匣子跟纸笔,要出价的人写上价格,注明姓名和桌号,就让人收到台子上去,由文书一一检查后,把价格当场宣布,在场的人也就知道自己出的价格落空了。
这种方法能保证真正的买主信息不会泄露出去,当然,他要是自个嚷嚷出去,跟衙门可没关系。
三叔没写价格,只看着别人动手,果然跟他猜的差不多,在场人互有默契,成交价格是五百两,根本不高。而附近的院子说不定能卖出六七百的市价。
接下来就是第二号,第三号,慢慢轮到他们看中的三处铺子之一,而铺子竞争比房子还激烈,毕竟铺子租金高投资回报率更高。
那处底价三百两的院子,三叔试探着写了一个价格,三百二十两。写价格时他手都在发抖,因为他这次总共也就凑齐了二百七十两,剩下的五十两都不知道从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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