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货郎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一笔能亏进去他大半个身家,他怎么能坐的住。
林屿也照样着急,这才刚刚开头的蘑菇酱生意,就遭到重大打击,不仅仅如此,还把库存的干蘑菇全部消耗,下一批蘑菇干攒出来,至少也要一个多月。
“这,这可怎么办啊!”何货郎哭的不行,懊恼难言。
林屿算了算,距离何货郎最后一次跟陈大陈二碰面,只过去三天,时间不算太久,就算跑了也跑不了太远。
“你再去报一次官,提供骗子用的户籍,还有面部特征等等,还有受骗经过。另外,你不是说还有别的商户也在吗?联合他们一起报官,人多了官府才重视,顺便去州城一趟,我给白大人写封信提示一下,免得再有别的人上当。”
何货郎忙不迭点头,他跑来找林屿,也是指望能够让白知州出面,这样说不定能指望上呢?
尽管希望渺茫,何货郎还是这么指望着。
何货郎急匆匆的跑去报官,林屿扶着额头,头大如斗,这边厢林青山还兴冲冲的过来问,第二批的酱料缺了香料,什么时候去补齐?
“先暂停,已经切碎的蘑菇丁香料粉先做成酱,剩余的部分先停手,另外等通知。还有,点算一下已经做好了多少缸,还有,这事瞒着所有人,别透露出去。”
林青山一愣:“有什么问题?”林屿简短说了过程,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林青山头上,“那怎么办?做好的酱怎么办?”
“所以先去点算做了多少缸,如果少的话,说不定能降价卖,挽回一点损失算一点。”林屿脑袋疼,因为蘑菇才刚刚起步,如果市面上出现大批量的低价产品,很容易自己把自己的市场搅和了,以后还怎么卖的上价格?还怎么扩展市场?
林青山脑袋发懵深一脚浅一脚的出去,他去点算清楚后有过来回禀,五千罐的订单,已经做完了四千罐,那些剩余的材料还能凑个五百,基本上完成订单了。
林屿头大如斗,这么多卖到什么时候去!如果真的卖不掉,损失谁承担?桩桩件件都是问题。
而且,他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骗子骗东西,难道不应该等到货品上了货车,然后在尾款上动手脚吗?现在三成定金交了,东西也在自家手里,骗子又骗走了什么呢?
这事他回去告诉康平康安,他们两苦思冥想,同样不得其解,始终没明白为什么。
何货郎统计了受害人,长华县一共有七八户商人受害,都是同样的手法,下了少量定金后,人跑了。衙门虽然受理了,也发了通缉令,可是那两骗子就像滑手的鱼,不见踪影。
林屿想了想,让何货郎送来的定金拿起来看。现在银票用的很普遍,大桩生意都是用银票通兑,轻便小巧,可是陈大陈二居然用的是现银,就显得刻意了。
林屿用银铰子把银子从中间铰开,里面银白色的金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是假银子了!
靠!何货郎都快把脑袋埋进胸口,什么叫终日打雁被啄眼,这就是了!以前走街串巷,一文钱也没有上过当,反而是现在,上了一个大当!而且过这段时间的反思和缓冲,何货郎也逐渐接受自己上当的事实,勉强说道:“这次的事情,责任都在我,是我没有打听清楚,货款我会照样全额支付。”总不能让旁人付出代价。
其实在行业内,遇到类似事情,下订单的客户往往会弃订单而不顾,三成定金也不要了,先挽回自己的损失。何货郎能这样说,也是想自己负全责,不得不说他是个厚道人。
林屿叹气,他跟何货郎合作过这么多次,也知道他的商业信誉,打起精神说:“这事儿不急,酱料发酵还要二十天,做好能保存三个月,能销多少算多少。”
何货郎感激的很,现在少赔一点是一点。
他们心里都绷紧了一条弦,做好两手准备。一边是尽力开拓新销路,一边是给衙门提供线索,寻找两个骗子,何货郎也日日跟那七个受害者互通消息。
不过骗子如同鱼入大海,全无踪迹,就算是白知州下了令,也没有寻到人。时间拖的越久,找到人的机会越小。
一晃就是十多天,看着那些酱大缸,众人就发愁,可没有销路,他们也没有办法。
何货郎算是彻底死了心,开始盘算怎么堵上这个缺口,铺子不能动,只能找出家里的现银,先把尾款结了,再把酱料运回铺子里存放。
林青山一直眼巴巴望着,生怕林屿心软,好在林屿一直没有开口阻止。
如果是林屿自己的生意,平摊损失也无所谓,但可惜这是村里共同的产业,只能公事公办。
倒是何货郎反过来安慰他:“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我就学机灵了。这个教训买的值啊!”林屿无声拍了拍何货郎的肩膀,示意他努力!
何货郎咧开哭一样的笑容。
做生意一着不慎,就会输的倾家荡产,风险着实高,本来蠢蠢欲动还想自己出门闯荡的村民,这回老实了,他们自问还没有何货郎见识广,怎么分辨真假?倒不如老老实实的搞种植,至少种出一波赚一波。
林屿提着礼物上门感谢白知州的出手,白知州不以为意:“我本是父母官,治下的商人出了事,当然应该找我。不然还当什么官儿?”
虽然白知州过于爱惜名声,但在办实事这点,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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