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出于上次的教训,康安也想囤一些麦子,他算过,两家的库房加起来能放下十万斤的麦子, 如果能够便宜些, 也能省下不少钱。
他就想着出去找一个车队, 然后自己下乡收粮食回来,节约成本。
“这样也行,康安你打算去哪些地方收?”
“也不走远, 就附近的州城吧, 运输也是成本。”
于是他自己找了一个车队, 带了护卫一起出门收粮食, 听说他要出去收粮, 村里人自告奋勇, 问能不能给个优惠价, 或者让他们搭个顺风车一起去。
康安答应的爽快,当下的风气也是同村同乡互相照顾,出门靠朋友嘛。这一去至少也需要大半月才能回来,但路上多增加见识也是好的。
白老先生跟着林屿一起在村口目送康安远去,试探着说道:“你弟弟看起来,也是做生意的好手。”
提这个林屿深以为然,“那当然!”康安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能够精准估算对方的底价,账本上任何小细节都瞒不过他,也是他现在年纪不大,不然放出去真是横杀四方。
不过,老先生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林屿转头过来看老先生,“您问这个,是有什么缘故?”
白老先生欲言又止的,“没,没什么。”
“有话就说嘛,您不问我怎么晓得您在想什么?”林屿两手一摊。
“我是想说,你弟弟长的跟你差不多,一样的高大,强壮。”
扑哧,林屿笑出声,“师父你的话题转的太生硬了吧?再说了,您在村里待了这么久,我不信您没听到几句闲话,关于我这个重组家庭的。”林家村人都晓得,也就只有外人可能不知道。
唉,白老先生反思了一下,他是习惯了拐弯抹角的说话,一句话能解读出三个意思,碰上这样直
来直往的,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招。
“人跟人的感觉,除了天生的,还有后天养成的,那些收养的,难道就不当一家人了?”
林屿直接说道。不过他心中有升起几丝可惜来,士农工商,商人的天花板太低,虽然日子过的富裕,但也绝了继续向上的路。如果非要找一个依附的大家族,他自己也不乐意。
“倒是老夫自己迷障了,一时没转过这个弯来。”白老先生叹道,“果然是老了。上次你给老夫看的那个什么基础化学,老夫看的迷迷糊糊。”
“活到老,学到老嘛。”林屿颇有幽默感的说。
不过等到这边忙完了,他又收到白知州的召唤,于是赶到州城去了一趟,本来还想把自己这段时间收集的商户案例交给他,却感觉白知州兴致不怎么高,一副心情非常不好的样子。
“坐吧。”
林屿把手里整理好的案例放在白知州案头,白知州开始问起长兴县的恢复工作,虽然觉得章县令肯定早就汇报过,林屿还是细细回答了一遍,但他的角度就是关注居民生产和物价等等小事,告诉白知州长兴县这次已经挺了过来。
白知州心情略微好转,兴致稍微高了点,也不谈正事,反而邀请林屿去花园里闲聊,既然对方想散心,林屿当然奉陪,两人天南海北的说着闲话,想到哪儿就是哪儿,白知州还说如果有时间让
康平过来一趟,白子望哭着闹着说没人陪他玩。
林屿欣然同意。
临走前,白知州还说要送一盒茶叶给他,听说是颇为贵重,并且好喝的。林屿虽然对煮茶汤敬谢不敏,但抵不过白知州的好意,还是进屋去拿茶叶。
茶叶就放在书桌上,抽出茶叶后,一本册子顺势掉了下去。册子本来就被扔在边缘摇摇欲坠,所以略微松动就掉了下去。
林屿低下头去捡,眼神一扫过,册子打开,上面简短的文字映入眼帘。
堤坝溃烂,偷工减料,肆虐,虞家等等字眼,混合到一起,却让林屿一下子没办法理解其中含义。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来,手里捏着茶叶盒,就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先把册子重新归置放回原位,然后出门去跟白知州讨论茶叶的泡法。
白知州也喝不惯那种疯狂加香料的茶叶,自从有了清茶,他就一直坚持喝这个。
喝过茶水,林屿突然想起来,“大人,白老先生最近过来了,你要不要去探望探望?”毕竟是人家长辈的。
白知州恍惚了一瞬,目光一亮,“真的?那的确该去探望,等我忙过这阵吧。”
“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白知州还有公务,林屿告辞。
白知州把林屿整理的案例集合到一起,放进专门的匣子里,也只有看见自己整理撰写到一半的商业案例,白知州的心情才能好一点。
但放下这一半的册子,白知州心情立刻又恶劣起来,实在是气不过!
他展开那本被他扔了又捡回来的册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股郁气憋在心里快要爆炸。
可怜的册子又被他扔了出去,啪一声摔到墙壁边。
册子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回复前一封信件的。
白知州现在好赖也是一州之长,掌管一地民生,自己治下出了水灾的事情,除开长兴县城,还有附近的几个村子都被水淹了,经济停滞,民生,还有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白知州去处理后续,收拾残局,更何况他先前也当过长兴的县令,怎么不上心,势必要追查到底的。可是这一查就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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