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早早出门,苏绵康复训练后,柱着撑架走向露台,找阿彬聊天,了解些温凉和奶奶的事儿。
“我爸说,奶奶祖上江南?”苏绵摸撸温度大脑袋。
“我们一直就住那边,直到凉哥考上音乐学院,不放心温姨,硬是把温姨带过去,那时,他的乐队在后海蹦哒,养家绰绰有余。”
他孝顺,兼职养家,不用养他的奶奶,卸下了任务,病魔与颓倦来袭。苏绵思忖。
“我至今只见他和两个人斗嘴毒舌,”阿彬笑,“你和温姨。”
苏绵想起,初见,她报出她的手机尾号,他说【你以为打滴滴】呢,她也挺喜欢毒舌斗嘴的。
“他的事业有仰仗过老爷子吗?”她转了话题问。
阿彬侧过脸“我呸!”
“温姨留话要他安定,他没再蹦哒,也不愿留在温姨没了的地儿;回老家办白事,汪哥刚好去看望远房表姨,让拉来这边合作,没想,老爷子后来调这边,狗屁缘份。”
“这么多年,没吃过一口相关红利,闷亏倒是吞了不少。这些年,风生水起了,从老家那边旧关系晓得他身份的人找他合作,他拒绝,人以为他摆谱,老爷子入院,人转手搞他。”
苏绵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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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应李霄菡、赵培几个家长邀约,过来听他们瞎白活。
李霄菡爸爸家底不错,住中心区一号公馆,递上名片、烟,“凉哥是吧?我常年在外,你也有女儿,怎么都不能让孩子进去,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一进去全毁了,大家相互体谅?以其它方式调解?”
他们以为人多力量大,忘了人多嘴杂、群魔无首乱舞,一些人真诚道歉,一些人真诚不服气不甘!梓桐妈妈哇的大哭,“你家孩子已恢复得挺好,都能远程视频上课了、为什么还非要……”
“闭嘴!”她身边的男人斥止她。
“这么多娃娃坐牢,对那个苏、苏绵也没什么具体好处!”梓桐奶奶烦燥摇头,和身边几个爷爷奶奶互换白眼,小声嘀咕这家人真恶毒。fцщeηщц.мe(fuwenwu.me)
两人被几个家长喝斥后,气氛开始好转,“我给苏绵同学及您正式道歉,都是家长教导无方,孩子会吸取教训的,”财税线的梓桐爸爸起身。
郑蕊蕊父母倒茶。
温凉掏出自己的烟点上。
“凉哥,再说个数?”李霄菡爸爸压低声量,推过一号公馆二期沿街铺面宣传册。
“你说个数?我付!你女儿给我家家政阿姨扇打到脑出血、坐轮椅,”温凉靠近他,烟雾连同唾沫星子喷向他脸。
见大老板在温凉这都捞不到半点面子,几个爷爷奶奶站起来嚎哭、瘫地上撒泼:我们赔钱医好她、我这把老骨头不怕折福去照顾她、我们家孩子一时糊涂而已、菡菡只是个孩子啊……
看着梓桐奶奶暴燥、不甘地扯下漂亮红纱围巾,温凉若有所思。
车子从后面车库绕回来时,梓桐父母、郑蕊蕊父母在步道上互扯头发、衣服:“这日子没法过,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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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前有一小插曲,可能哪个家长或学生,将苏绵那个【摸摸苏小绵呀,益寿又延年呀】的朋友圈截图晒上网,含沙射影苏绵出入酒吧、浓妆艳抹,淫荡、善勾引男生,编排住院期间一中俩男生在她病房过夜小作文,联动不知死网红营销号转发,企图泼黑洗白。
几分钟内遭全网删号、删文,有的人刚打开,眼前一晃,冒出个硕大404,生生让人感受了一番铁拳力量。
涉及未成年,庭审不公开,但律师帮苏绵申请了让欧阳子浩和欧阳爷爷旁听:前天,阿彬带她去职高找了子浩。
听完故事,流海遮眼的子浩怔怔看着她的轮椅。
“开庭,你愿意来旁听吗?小子浩。”
“好。”
……
说好的塞着小跳蛋出庭,当然没有,苏绵例假还没干净。
被害人可不出庭,但开庭前,苏绵诉讼代理人提出补充人证。苏绵食指戴着那枚小钻戒——当时,她全身水肿,温凉圈口买大了——仿佛温凉就在身边,坐着轮椅出庭指认。
那些家长们又嘈吵起来。
律师拿出片透出微淡红光的玻璃,遮在她面前,她望向郑蕊蕊,先是全身悸抖,接着一声惊叫、嗷嗷低呜,“头、疼!”
温凉拳头团紧!
——透过眼前一片淡红蒙蒙,她定定看过去!一字一字:“带头就是她!郑蕊蕊!不停扇打我,她窜唆另一个、就那个,”她精准指向另一人,“她叫那人来打我解压!嗷呜!爸爸,我疼!”她紧捂脑袋!
被告律师抗议反对,检方解释:受害人当时已脑出血、眼瞳充血,眼所及一片血红,并当场验证淡红玻璃并不防碍看清五官、身形;法官驳回【反对】,询问苏绵是否需中断、休息?
“不用!”苏绵嗬嗬重喘,“不用!没完!我要亲自揪出她们!郑蕊蕊还踩我小腹,没用力,她说用力踩下去我就不孕不育,所以我得感谢她打我!”她转头看向欧阳子浩!“她故意伤害!”
欧阳子浩站了起来!撩起流海,看向郑蕊蕊。
“李宵菡一直笑,边笑边打,赵培也是,梓桐打电话喊人来看来玩,人越来越多,还有她……”
“爸爸……,啊啊,爸爸,我全认出她们……”
【受害证人证词与监控视频完全一致】
温凉捂着脸,豆大泪滴从指缝奔涌而出。
郑蕊蕊当庭认罪后,呵呵笑,“真好,解脱了,不用再考试,不用再挨打了,”她看向父母,“我努力过,应该说一直很努力,可第一只有一个!凭什么总归我?我承认我资质不够,第二、甚至第十,我都拿得很辛苦,可惜你们不承认。真感谢你啊,苏绵,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爸爸……”
“闭嘴!”温凉怒吼!
……
庭审结束,宣布择期宣判。
回程,苏绵看着车窗外,冬阳灿烂,蓝天如洗,她想起欧阳子浩腾地站起来、撩起流海的样子,“温凉,欧阳子浩好帅。”
“宝贝,你也帅!”温凉捏握她的手。
刚好,欧阳子浩发微信给她:【你好帅,苏绵。】
【我们是患难姐弟】
【还真是她!终于要被判罚了,爷爷好开心。】
“想重读高中吗?我爸爸赞助,条件:大学毕业后被他剥削。”她看着温凉,握着手机发语音信息。
温凉轻笑,这孩子,自己的事儿刚完就操心别人了。他心一动,“苏绵,你有偏好的专业?”
“法学!爸爸。帮妇童残弱维权、打官司。”
“我去。”温凉头大。
……
“可、以吗?”半晌,欧阳子浩回复语音信息,腔调弱弱、尾调上扬。
“我们是患难姐弟,为什么不可以!”
“爷爷问:你学书法不?纸墨笔砚贴子全现成的。”
转头看向窗外,天特别蓝,苏绵哼起歌儿:送你送你,祝福永不断……
温凉转过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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