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一上来就把披风脱了压在身后,问起谢琅玉,好奇道:“许久不见表哥了,不晓得他今个去不去。”
明淑也道不晓得,“确实许久未见他了。”
两个妹妹不晓得,明月是晓得的。
谢琅玉的行程并不瞒她,她想晓得就能晓得,晓得他今个要来吃宴,晓得昨个夜里是在外边的宅子住的。
但明月并不讲,心里有些虚,只道:“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把你那斗篷系好,当心没到钟家你就病了。”
明娇只得系好了,见两个姐妹都没兴趣的模样,不由也止了话头,搓着手等着翻花绳了。
明月把她看了看,无奈道:“这披风都叫你压皱了,待会找个地方熨一熨才好,真不体面……”
车架很快到了钟府,明月听着外边车架熙攘的声音,想着或许谢琅玉也在其中,但是并没有掀开帘子看,车架就直直地到了垂花门。
谢氏先下了车架,连声催促几人,三个女郎推推挤挤地下来了,谢氏低喝了两句没规矩,这才老实站着,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叫谢氏带着去同钟夫人问安了。
钟夫人坐在花厅里待客,这花厅收拾的很雅致,围坐着几个几个夫人讲闲话。
谢氏先同钟夫人打了招呼,接着便是几个女郎问安,钟夫人就笑着点头,问几人冷不冷,又叫人搬了凳子来坐。
明月带着几个妹妹坐在一边,看着大人们讲话,明月渺茫看去,只觉得钟夫人像是没歇息好,眼下的青黑脂粉都没盖住,笑容也吃力。
明月没多想,着人问了橘如在哪,便低声叮嘱两个妹妹几句,又叫身旁的人盯紧了,这才去寻橘如。
她早已同谢氏报备,今个估摸着就要跟在橘如身后了。
左右寻了,橘如在自个院子里,正坐在屋里同几个女郎讲话呢。
如今天气冷了,姑娘们也不爱去园子里闹了,都聚在院子里缩着,丫鬟一掀帘子,一股热气迎面扑过来,屋里连火炉都点上了。
橘如正捧着手炉吃果子呢,见了明月便笑,“就等着你了……哎呀,怎么不拿个手炉,当心冻着。”
几个女郎纷纷来招呼,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明月进来,身后的帘子便打下来了,把冷风挡在了外边,她笑道:“这天气就算冷了吗?可不得等下了雪再拿,你们太不中用了。”
明月一年四季的手脚都是热乎的,几个小娘子顿时作势要来打她,明月又讨饶,如此才能得了个凳子坐。
橘如笑着叫她坐到身边来,两人挨挤着坐在一起了,一旁是几个小娘子打牌吃茶,明月便抓了把瓜子吃,同橘如讲起闲话来了。
明月道:“还以为你要忙得不下地,谁承想瞧着还挺闲适的。”
橘如听得好笑,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你到时安排好了,照样没事可愁的。”
讲是这么讲,到底还是第一次,明月道:“我还挺紧张的,就怕给弄砸了。”她自己丢面子事小,到丢明家的丑了。
橘如长她许多,办过几次宴了,便讲了几个窍门,明月听着,都认真记下了。
现下离吃宴还早的很,几个女郎打着牌,玩着便觉得没什么趣味了,商量着去暖阁瞧几个郎君下棋。
明月跟着看热闹,又想着能不能遇见谢琅玉,便一齐去了,橘如做主家,自然是哪里人多去哪了,也一齐了。
外头冷,一行人缩手缩脚,穿过长廊的时候都冻得挤在一齐,十分不体面,连忙往暖阁里钻。
暖阁里也烧个炭盆,这地方大,还起了个帘子透风,几个郎君在里头下棋,一旁还有几个小娘子投壶玩闹,明月瞧见了赵霜商,又瞧见了明娇同明淑,看来她出来没多久,这两人就跟着跑出来了。
明月见两个妹妹玩得兴头上,也不去打扰,眼神悄悄往一旁郎君里看去。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谢琅玉,不由有些惊艳。
他今个格外的打眼,本来就白,生得好看,又少见的穿了一身黑色绣金的广袖长袍,黑白对比起来那股感觉明月讲不出来,就是看了忍不住再看。头戴玉冠,腰间坠着白玉佩,个子又高,手长腿长的,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格外的招眼。
一旁坐着几个郎君,谢琅玉正笑着低声讲什么,微微偏着脸时,长直的睫毛垂着,鼻梁的线条叫明月看了好几眼,几个郎君隐隐围着他,都专注地听着。
几个女郎进来了,动静不小,屋里的人便往这边看来,谢琅玉本垂着眼睛,现下也看过来。
明月看向那边的时候,一眼就同谢琅玉对上了眼神,发现谢琅玉正打量着她,不晓得看了多久了,接着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浅红的唇瓣微微翘起。
这周围都是人,明月就连忙移开眼神,随意地拖了个椅子坐了,叫他笑的心里很不好意思。
屋里正在下棋的是李君延同赵崇山,两人下棋还讲话,想来是下着玩的,也并不激烈。
明月还在这屋里见着了张思源,正缩在角落里读书呢,明月一下把谢琅玉都忘记了,连忙看向身旁的橘如。
橘如笑着小声道:“我承诺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
明月简直都松了口气,不然这件事情老搁在心里,她老是不得劲,忍不住抿着唇笑,“谢谢橘如,我回去给你点三个长生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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