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又侧着耳朵听,也不晓得隔壁府上到底如何了。她舔了舔唇,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明月坐回桌前,道:“外头变天了,怕是要下大雨。”
几个妹妹都没怎么吃饭,现下就更吃不下去了,这天气叫人心里沉甸甸的。
明月想起还在修整的院子,也叫人去看看情况了。
没一会,外边又是几声闷响,像是隔了老远传来的。
老夫人本来吃着饭食,听得皱了皱眉头,慢慢放下了碗筷。
李嬷嬷很快出去看情况了,明月把筷子放下,见明娇无心用膳,便也把她的筷子拿了,“好了,不想用就别用了。”
几人没等一会,李嬷嬷很快回来了,低声道:“竟是有人在撞我们家的门呢!”
屋里众人都是一惊,明月立刻起身,看着外边乌云笼罩的模样,听着前边隐隐约约传来的闷响,这下是要响到心里去了。
老夫人沉着脸道:“来的是哪个衙门的,咱们家清清白白,不沾这起子污秽事情,断没有上我们家门的道理!”
窗外一阵震耳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下雨了,屋里一时安静极了。
老夫人叫明月扶着自己,起身就要去前院瞧。
明月扶她走了两步,她颤颤巍巍的,胳膊腿都是细细的一根,明月哪里忍心,道:“我先去瞧瞧,您别着急,万一是旁的呢?”
明月不等老夫人讲话,连忙便扶着老夫人坐下了,又叫翡翠打伞,在院子里点了几个婆子家丁,便要去前院了。
明娇明淑连忙要跟着,明娇道:“长姐你带着我,你别一个人去,我害怕。”
明月犹豫一会,便把两人也带上了,现下也没时间去找油衣了,丫鬟撑了伞,便匆匆去了。
雨慢慢下大了,明月走得匆忙,湿了鞋袜,翡翠几乎是小跑着跟着她。
才过了垂花门,那前边撞门的声音就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地像是在打人的耳朵上。
外院倒是没乱,几个家丁围着大门守着,外边一撞就顶上去,一些丫鬟受了惊,仓皇无措地守在边上。
明月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明娇明淑连忙都跟着她,见她表情严肃,一声都不敢吭。
明月叫几人等在廊下,自个进了房里。明月抿着唇,把床头的箱子都打开了,到处翻找,在哪呢,像是放在这的,她找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放在梳妆台上了。
明月连忙把梳妆台上的几个匣子都打开了,找到了谢琅玉前几日给她的那张名帖。
明月翻开看了看,里边还夹着几张字条,也不晓得有没有用,但是拿着了就安心许多。
明月把名帖攥在手里,出了房便直直地往大门去了。
翡翠追着她打伞,明月越走越快,还是淋了雨,额发微微湿润,贴在额上。
前边还在撞门,下人们惶恐地拦着,搬了好几个门栓来挡着,外头的人来势汹汹,像是找了什么重物,预备着要撞门了,大门前安静一会,便忽然一声巨响,像是一道惊雷打在眼前,明淑吓得尖叫一声,几个丫鬟哭着抱在了一齐,就看着大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往里弹了一下又反弹回去,门上的门栓都有些弯了。
守在边上的小丫鬟都吓哭了,明月也面色发白,眼看着外边还在蓄力,这大门也经不起撞了。
翡翠打着伞,明月捏着拳头,喝了一声,“外头的是谁,认不认得清这是哪门哪户!”
外边安静一会,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本官手里有搜查令,一旦有嫌疑的,本官都有资格搜查,还请开门。”
这意思是还有她们自个开门了,明月气笑了,大声道:“我们家清清白白,家里的老爷也在外边查盐务呢,你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你讲自个是官,你就是官了?这番粗暴行径,无耻,与那土匪无异!”
雨声太大,明月几乎是吼完的,吼完身子都在发颤。
外边那个男子冷笑一声,叫人继续撞门。
明月咬了咬牙,大声道:“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毫无道理可言,就不怕时候我们家一纸状子告到京城里去!且看看你现下是何居心!你怕是……”
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门像是要叫人捅开了一样,明月惊得啊了一声,话讲了一半就吞在喉咙里,心口不住地狂跳起来,两个妹妹都过来挨着她,面色惨白的。
明月喃喃一句,“真是无法无天了。”
明月惶恐过后,反倒忽然平静下来,她推开翡翠的伞,淋着雨走到了屋檐下,轻声示意下人们让开。
明月提着裙子,悄悄把眼睛贴在了门缝处。
外边一行人穿着官服,身后的人也穿着衙役的服侍,一行大概二十几人,俱都带着刀。雨幕阻碍了视线,明月也认不得官服是不是真的,只好认真地记下了。
几个兵卒模样的人抬着一根粗壮的木头,正在蓄力,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撞在大门上。
明月咽了口口水,双手有些发颤,她道:“领头的,你晓不晓得这是谁家的亲眷?这是陈郡谢氏的姻亲!你连你主子的门户都摸不清楚吗!”
领头的是个看着年纪二十大几的郎君,穿着盔甲,眉毛很长,明月没在苏州的郎君里见过,还这般趾高气昂,明月只能大胆的推测他是打京城来的,诈他一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