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讲了几句话,大谢氏便领着明月认边上坐着的妇人们。
这群夫人女郎们也正打量着明月,还时不时低声讲两句话,眼神颇为惊艳。
毫不夸张地讲,这明氏方才一进来,屋里都像是亮了几分,人白,瞧着冷沁沁的,偏偏看得人莫名就舒服。
离太后最近的是一个穿着银红色弹墨牡丹妆花缎大袖衣的女子,长相漂亮,瞧着很瘦,有些憔悴,约莫三十来岁,笑着看着明月,眼角的细纹若隐若现,不住地打量明月的面孔。
大谢氏介绍道:“这是清河郡主,你跟着叫一声娘娘吧。”
明月连忙便叫郡主娘娘,方才就发现清河郡主一直打量着她,现下晓得她姓甚名谁了,不由就也多瞧了她一眼。
清河郡主看着明月,摇摇扇子道:“那有这么生疏,跟着叫一声姑母吧。”
清河郡主本就身份贵重,是定北侯的长女,只是母亲早逝,家中长辈俱都留在了玉门关,五六岁的时候便被抱到宫里教养了,同太后十几年的情分,算是亲如母女,按着辈分来,确实能叫一声姑母。
但明月还是先看了大谢氏一眼,大谢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明月这才叫了一声,“见过姑母。”
清河郡主一直瞧着她,眼神复杂,从手腕上褪了一只镯子,道:“不值当的玩意,收着吧。”
太后没发觉,也笑道:“收着吧,该给的。”
认长辈确实要给礼,明月推辞两句便收下了。
清河郡主的对面坐的是个瞧着年轻一些妇人,眼睛很亮,脸颊圆润,打扮贵气,人也压得住,小腹凸起,时不时用手摸一摸,这便是太子妃了。
明月便也福身请安,太子妃好奇地打量她,并不多话便叫起了。
再边上的便是一些同辈的女郎了,谢欢只对着明月点了点头,是很明显的躲避的姿态,明月也不同她搭话。
谢望舒同谢欢挨着坐,对明月点点头,也没多的话讲,接着是太子妃的族妹温姝,态度和煦疏离。
还有一个瞧着十四五岁的女郎,头带珠冠,漂亮伶俐,对明月很热情,管她叫嫂嫂。这是陛下的女儿宝和公主,还有一旁的赵霜商笑眯眯的,两人一齐拉着明月讲话了。
认完一圈人,宫人在边上年轻一些的妇人里安了把椅子,明月便去那坐了,屋里又讲起先前在讲的话头。
太子妃笑道:“要到小满了,妾身琢磨着要不要办个宴,过后就热了,玩也不高兴……”
太后吃了口甜糕,道:“还是办,这还小半月呢,够准备了,过年以后皇帝就忙,宫里许久没热闹了,办个品茶宴,一齐吃茶看景,也是好的……”
宝和公主听得也向往,她憋在宫里,也只有宫宴的时候能玩闹一番了,便笑道:“一定要办,可别现下讲得好好的,到时候又不办了……”
殿里的妇人都附和起来,讲了城里如今流行什么宴。
清河郡主像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明月一眼。
明月察觉到了,但是只做不知。她一边坐着赵霜商,一边坐着谢望舒,谢望舒同另一边的谢欢讲话,明月便同赵霜商和宝和公主讲话了。
宝和公主爱笑爱讲话,也没什么架子,两人很快熟识起来,宝和便问苏州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她讲话真诚,没有笑话明月是打苏州来的,明月对她印象很好。
明月讲了两个小吃,赵霜商便讲起苏州的园林,“京城虽繁华,但是这园林还是不及苏州,那景致,瞧过一次就不会忘了,宫里的园子倒是可以比一比。”
太子妃坐在前边听见了,用扇子盖着肚子,看着明月笑道:“那谢夫人日后若是想家了,倒是能常来宫里坐坐。”
明月点点头,“谢谢娘娘,娘娘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进宫陪伴娘娘。”
明月这样讲话,心里还有些不适应,管自己叫妾身,旁人管她叫谢夫人,听着很奇怪,但又有些高兴。
又看着太子妃的肚子,该有五六个月了。
上边的太后不晓得讲到了什么,突然想起来似的,对着清河郡主道:“清河,治成呢?又病了?这都多久没见着人了。”
清河郡主本来在发呆,一下回了神,摇着扇子笑道:“娘,他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晓得,都好几个月没上朝了,整日在书房里处理事情,哪有时间陪着我到处走啊……”
太后听了脸色不太好看,到底没说什么,只道:“要忙到什么样子,才会把妻子晾在一边?”
说完又见清河面色发白,是脂粉也盖不住的憔悴,心里不由发软,没再多讲,免得叫她在小辈面前抬不起头。
赵霜商又拉着明月讲苏州的事情,问起她的母亲来。
赵侯夫人上次元气大伤,将养了好几月,预备同谢氏一齐来京城,明月想了想,道:“估摸着没几日就要到了……”
赵霜商瞧着很高兴,小声道:“娇姐儿是不是也来了?过两日我能去你们府上玩不?”
明月笑道:“自然能,娇姐儿路上也跟我念着你呢。”
宝和公主叫赵霜商拉着讲了苏州的一些趣事,对明娇十分神往,也想去玩。
明月都笑着应了。
几个小辈讲话也无趣,见长辈们没有要散的意思,便要去找个旁的解闷。
谢欢同谢望舒挨着坐,两人的感情仿佛不错,低声讲了几句话,谢欢难得有个笑的模样,道:“望舒想去骑马,娘娘要不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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