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 小声道:“肯定是老先生,他今个可高兴了。”
谢琅玉就轻轻拍拍她的腰,道:“那要不要起来?”
明月点点头, 又抱了一会, 才慢慢爬到床边坐着了。
谢琅玉起身把帐子打起来,没急着去开门,坐回床边拍拍她的腿,道:“把衣裳穿起来。”
明月便穿了外裳, 把鞋也穿了,坐在梳妆台前梳头,赵全福这才进来了,丫鬟们也跟着进来收拾了。
明月从镜子里瞧见了,还偷偷笑了笑,真是赵全福,又忍不住去看谢琅玉。
谢琅玉坐在床边, 把她搁在床上的扇子捡起来了, 对她笑了笑。
明月又见赵全福还带了个妇人,转头一瞧,还是个生面孔,正要问呢,赵全福就笑眯眯道:“这是打山下来的, 在城里有些名声, 三爷吩咐的, 加急把人请来了……给姑娘调养身子, 什么都看顾看顾,出入也方便。”
明月有些惊讶,道:“这才两个月不到呢,哪里就用得着大夫守着了。”
这个妇人瞧着三十来岁,收拾的干净妥帖,人也机灵,见了明月便笑道:“见过夫人。”
赵全福在边上哎了一声,道:“可不能这么讲,一点也轻忽不得的。”
明月也只好点点头,对着妇人柔声道:“你姓什么?”
夫人道姓苏,明月便唤她一声苏嬷嬷。
赵全福把苏嬷嬷带来给明月认认脸,几人讲了几句话,便带着她下去安置了。
谢琅玉把扇子放在梳妆台上,便去了书架前。
带来的一箱书册什么都有,虽都规制上去了,但是并未细分。
谢琅玉随意翻了几本,还看到了明月私下看的话本,封皮是蓝色的,他看了明月一眼,翻了两页。
这书外头写了个很正经的名字,里边就是白色的书页,字体印刷得很小,名字非常香艳,谢琅玉看了几页,便放回了书架,没有再动。
谢琅玉拿了她练的字帖看,翻了两张就没有了,后边都是空白的,应该是翻都没翻开过。谢琅玉笑了笑,没讲什么,把边角理平了,又放回去。
明月倒是没注意,她照了照镜子,便拿起扇子来,下意识就扇了两下,一瞧窗外,天色乌蒙蒙的。
明月打了个哈欠,神清气爽道:“怎么变天了呀?”
紫竹来给她梳发,笑道:“六月的天,娃娃的脸,想变就变了,早间还晴空万里的。”
明月觉着这天还挺舒服的,就是担心上山的人不好上来,不由道:“白日里可别下了,山下还有人要上来呢,多不方便啊……”
屋里有小丫鬟在擦桌椅,翡翠提了膳食,已经在八仙桌上摆开了,闻言便道:“这天色,白日里多半下不下来,只是夜里怕是要下大雨,屋里要加床被子。”
明月点点头,心想各个院里都带了多的被褥的。紫竹给她梳好了发,问道:“夫人还戴不戴头面,戴的话,奴婢就盘起来了。”
明月一会还要去看看橘如呢,自然是要带的。
紫竹便给她盘发,明月就透过镜子看谢琅玉。
谢琅玉正站在书架前,像是在找书,他个子高,顶上的书都能轻轻松松的拿到。
没过一会,丫鬟们把帘子都打起来,窗户推开透气,屋里一下亮堂堂的,桌上的饭食都摆好了。
明月闻到了香味,肚子都要叫起来了,等紫竹把头发盘好,便开始带头面了。
明月觉着自己近来真是越来越容易饿了,不由揉了揉肚子,紫竹停了手,笑道:“姑娘饿了,要不先吃了再戴?”头面不好带,估摸得一炷香的功夫呢。
明月摇摇扇子,道:“先戴吧,免得一会又坐过来。”
紫竹便继续带了,翡翠在一旁擦着花瓶,忽然想起什么,不由道:“才想起来,厨房里还煮着鸡蛋呢。”
翡翠边讲着,边去了趟厨房,提了个篮子回来,笑道:“奴婢煮了许多鸡蛋,现下都没处发,真是糊涂了,都忘了姑娘的肚子还没三个月呢,倒是浪费了……”
不到三个月,便不好到处讲,免得惊了小孩。
明月在镜子里看了一眼,见这个篮子瞧着沉甸甸的,不由道:“没事,留几个咱们院里吃,母亲她们院里也能吃许多,别往外边讲就好了。”
翡翠便留了几个鸡蛋出来,又连忙提着篮子往大院去了。
谢琅玉把书架上的书都大致整理了一下,见明月一头的头面,才戴了几支,便道:“是不是饿了?剥个鸡蛋给你吃,好不好?”
明月嗯嗯两声,谢琅玉把书放下,见自己平常看的游记之类的都已经挪到最上边了,就扯了椅子坐着,拿热帕子擦了手,捡了个鸡蛋剥。
谢琅玉靠在椅背上,剥蛋也剥的很认真,两条长腿随意地支着,明月就从镜子里看他,忍不住笑紫竹快一点。
谢琅玉听见了,就道:“不着急。”
明月便也不催了,等她吃完一个鸡蛋,头面也戴好了,便坐在桌前正经用膳起来,现下都未时了,谢琅玉还要去上职,守着她吃了膳才走。
谢琅玉才走,明月还在喝甜汤,屋里就来了许多人。
大谢氏带着两个舅母,还有三个妹妹,身后还带了许多物件,两个乌木箱子抬到厢房里去了,人一多,屋里就吵嚷起来了。
大谢氏其实早就想来了,先叫人来瞧了,讲三爷还在院里,就忍着没来,留点时间给夫妻相处,等谢琅玉走了,便立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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