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倒是无事,就怕你们碰上那些个人精,捡了话头挑事,倒是不好办了。”
明月同谢氏自然应声,心里都提了提神。
大谢氏很快把这个话头略过去了,同谢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起闲话来。她心里还发愁谢望舒的婚事,同谢氏讲起京城里有些名声的郎君来。
明月心里想着谢望舒的事情要怎么同大谢氏讲,总之现下不是个好时机,还得看日后。
几人又讲起了谢琅玉的伤势,讲谢琅玉该吃些什么补一补的。
明月摇着扇子在边上仔细听着,又记起了皇帝生病的事情,心想,真是太巧了,如今太子式微,谢琅玉受伤,结果皇帝又突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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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今日午时召了胡太医,这本不是个稀奇事,皇帝龙体贵重,平常三日请一脉,等到换季的时候,天热天冷的时候,日日请脉都是有的。
请个脉而已,并不值得人注意。
但在有心人的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太医院里几十个太医,平常诊脉都是轮班来的,除了几个出名一些的,比如擅长妇科的夏太医,会调养身子的杨太医,旁的都不太引人注意,只晓得太医院里有这么几个人罢了。
但是今个叫去的这个胡太医,一下就叫好几拨有心人警觉起来了。这胡太医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听闻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家中也不是什么世家名门,不过是太医院里熬资历的,辈分大一些罢了。
但时间久了,也有人摸出门道来着,越是不显山露水,人家本事还就越大了,因而陛下只要召见了,底下就总也几个位处要不太平一阵。
显王殿中,显王本在一姬妾屋中午憩,听了这个消息便急急推开妾室,直直去了书房。
闷热的天气,显王的谋士们已经先一步来了,屋里围着书桌站了好几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有一股沉凝又亢奋的氛围。
等显王到了,几人快速地讲了前边的消息,便等着显王指示了。
如今皇帝的身子是一年瞧着不如一年了,但太医院里把消息瞒得死紧,皇帝也还没糊涂呢,旁人就是有什么异心,也不敢妄动。
如今忽然传他病了,显王心里虽然高兴,却也并未失了理智,问道:“陛下到底是什么病还不一定……这胡太医的消息,是真的吗?”
一个穿着鼠灰色长袍的男子连忙回话,道:“属实,谢家盯了这人好几月了,且按照往年的情形来看,确实是他负责陛下的脉案,都对上号了……今个这排班也不对,不该胡太医上职的。”
不该他上职的时候,他偏偏去了。若非情况紧急,哪里会这样呢?
显王显然也想到了其中关窍,不过他年纪越大,就越是谨慎,底下的人都兴奋起来,他却强行压住了,沉吟一会,道:“先不急,且再瞧瞧,太子如今还好好的,那谢琅玉也不是个善茬……皇帝的病是真是假,严不严重,还不一定呢……”
显王话是这样讲,心里却也有些着急起来。若是不严重,哪里又会忽然召见胡太医呢?皇帝若是真病了,那这真就是一个决不能错过的好时机。
显王清楚自己在朝臣眼中不是首选,皇帝不管如何,现下是还坐在龙椅上,且太子身子虽不好,却也活了这么多年,行事虽乖张,偏偏人家会投胎,名正言顺的,按理来讲,这位子同显王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但是世事无常,世上总是意外多,如今太子被贬斥,太子党同谢党掰腕子受了重创,谢琅玉也受了伤,偏偏皇帝也病了……显王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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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殿里中午热闹一阵,没一会就又安静起来,明月同大谢氏讲了会话,便回了偏殿里看账本,长辈们同几个妹妹也去小憩了。
今个闷热得很,明月靠坐在窗边的榻上,总觉着气都喘不好,胸口闷闷的,还以为是天太热了,不住地打扇子。
紫竹以为明月又上火了,给她凉了蜂蜜水,“下午给您多备几个小菜,下下火才好……”
明月一口一口地喝了水,还是觉着不好,抚着胸口叹气道:“做个藕片吃吧……真热啊,山上就这样热,都不想回城里去了。”
紫竹也捡了扇子给她打,边笑道:“那咱们留一留也是可以的,住到夫人觉着凉快了再走,不过那时都要八九月了,还能瞧瞧山上的桃花林呢。”
明月也跟着笑,道:“那还是算了,心里也有些想家里了,热些就热些吧。”
屋里的冰车冒着凉气,是才添的冰,紫竹把冰车往窗边推了推,见明月还是不舒坦,便出去准备再叫人推个冰车来。
待紫竹走了,翡翠拿着掸子扫着桌子,把屋里的帘子都打下来挡日头,边道:“姑娘怕是里头的衣裳小了,要做新的了……小了便束着难受,这才觉着不舒坦。”
明月呼了口气,挺了挺腰,还真觉着有一点了,道:“我早间起来的时候,热得小衣带子都扯了……”
翡翠道:“那确实是小了,还是得叫绣娘来量量尺寸,这么热的天,宽裕些总是好的。”
明月自然没意见,她又看了会账本,也看不进去,便拿了字帖出来练了。
翡翠给她把账本收起来了,没一会紫竹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人抬了两个冰车,屋里一下又凉快许多。
紫竹给明月打扇,边笑道:“方才还在路上遇见了欢姐儿,像是去瞧舒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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