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在边上瞧着,怕明月绊着脚了,便叫人在院子里点灯,闻言便笑道:“能啊,夫人想留着便留着,本就是沃土的。”
明月点点头,她以往不觉着自个喜欢养花,现下瞧着这一株枝繁叶茂,开的热热闹闹的海棠树,就忍不住高兴,仰着脑袋眼神亮晶晶道:“等来年春天了,咱们再往这院子里种些花草,一开花,多漂亮啊……”
明月想起了在苏州的知春院,那地方巴掌大,也没有位处可以给她这样折腾的。
紫竹自然没有不应的,边叫人打屋里搬了桌椅出来,边道:“种,夫人想种什么都可以,就是怕养了蚊虫,日日都要在院子里熏香才好。”
现下外头虽然热,但是院子里有穿堂风,在院子里坐着倒也舒服,明月转悠了一会,就坐在椅子上喝蜂蜜水,边等着谢琅玉归家。
紫竹则叫人把白日里冰镇的西瓜同荔枝理好了端上来,明月吃了两个荔枝,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看着海棠树,又叫紫竹一齐吃,边道:“这个好甜啊,比去年吃得要甜一些。”
明月吃得手上黏糊糊的,翡翠便打屋里拧了个热帕子出来给她擦手。
紫竹意思意思用了一个,便捡了扇子给明月打,边笑道:“去年吃得是冻在冷库里的,不新鲜,今年这都是不过半月的……夫人若真喜欢这树,眼瞧着就要过生辰了,何不叫三爷修个假,白日里画上一幅画,留着怎么瞧都好,挂在床头也是可以的。”
院子里挂起了灯笼,瞧着亮堂许多,明月喝了口蜂蜜水,有些惊讶道:“三爷还会画画呀?”
紫竹边给她打扇边笑道:“三爷字写得好,画画得更好呢。”
明月还真不晓得,她不由看着像一片火烧云一样的海棠树,树枝都被沉甸甸的花朵压得微微垂下来,画树呀……明月突然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了笑,道:“还得先问问他,他这几日可忙了呢。”
谢琅玉是戌时回来的,明月嘱咐了门房,三爷一回来就递消息来,因此谢琅玉一进院子,就见庭院里挂着一圈灯笼,八仙桌摆在了海棠树旁,膳都摆开了,明月正坐在桌前等他,手里还拿着本账本翻,听了动静便朝他瞧过来。
赵全福手里提着灯笼,见屋里这幅模样,不由笑道:“姑娘等久了吧,你自个吃了没有?”
明月连忙点头,忍不住露笑,叫几人快进来,又叫谢琅玉过来吃膳。
谢琅玉一身的暑气,走近轻轻抚了一下明月的后脑勺,就先进了屋把外裳换了,这才出来,把明月身边的椅子扯开坐下了。
明月也把账本收了起来,拿着扇子给他打扇,边道:“这么热的天,还叫你们这么忙,这都要亥时了。”
谢琅玉见她脸颊也发红,就道:“我不热,给你自己扇。”
明月坚持要给他打扇,谢琅玉就拿着湿帕子擦了一下她的脸,又给自己擦手,边道:“没事,你给自己扇。”
这院子没有昨个夜里凉快,丫鬟们方才在青石板上洒了水的,勉强算是不热。
明月只好收了扇子,给自个扇了两下,见谢琅玉眉眼间难掩疲惫,很心疼他这么早出晚归的,连忙道:“你吃膳,我早吃过了,下午同母亲她们一齐吃的……明个咱就不在院子里用了,方才都没觉着热……”
赵全福闻言,连忙便去厨房要冰碗去了。
谢琅玉脖颈热得发红,他松了松衣领,拿着筷子吃了口小菜,咽下去了便看着明月,道:“你喝药了吗?”
白日里太医开了药方子的,明月早喝了,现下就拿着帕子擦了擦谢琅玉微红的脖颈,擦得他的喉结滑了两下,笑着偏了一下下巴,这才道:“喝了,喝了都有一个时辰了。”
赵全福拿了冰碗来,明月捧着就觉着凉快,便看着谢琅玉吃膳,没看一会又拿了筷子给谢琅玉夹菜,边道:“你们今个朝上弄得怎么样啊?”
谢琅玉中午没吃膳,胃里都没感觉了,他把口里的东西咽下去了,这才道:“没商量出什么正经的,吵来吵去,拨了几个年轻的将领,方才估计已经出城了……”
明月心里一直念着这事,不由道:“那玉门关……该没事了吧……”
谢琅玉想了想,看着她道:“不好说……”
有事没事的概念也不一样,且战场上的事情就没有说得准的,更不提这其中还有一件特别难办的事情。
如果派兵去支援,从明面上讲,只能派皇帝手下在应城的驻兵,可显王亲兵还在边上虎视眈眈,那几万驻兵一动身,京城对显王来讲犹如囊中取物,这是皇帝无法容忍的,可若是派显王去,那很难保证玉门关会发生什么了。
明月把胳膊肘撑在桌上,手背撑着脸颊,边给谢琅玉打扇,边有些惆怅道:“但愿一切都好,快快别打仗了。”
赵全福在一旁背着手,跟着叹道:“劳民伤财啊……”
赵全福又讲起了今个在朝堂上,几个一大把年纪的官员,还为了这个扯皮,差点打起来。
赵全福讲得好笑,明月听得也好笑,两人对着乐,便也不纠结这个事情了。
院子里渐渐凉快起来,谢琅玉又问她吃不吃丸子,明月不饿,但是跟着吃两口还是可以的。
谢琅玉就喂她半个丸子,偏着脸看她吃,见她吃完了,道:“还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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