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没同这群年轻夫人们处过,不晓得她们私下底是这个模样,她脸上的红一路就没褪下来过,只有挨说的份。
待几人熟络了,魏夫人便趁着东风笑道:“你家上次办宴,咱们一个桌都没坐过,那院子一个角都没瞧完,你得把我们周到地安排一次才是。”
明月自然应声,晓得她是要给自个引荐打关系,笑道:“过几日,我做东,请各位姐姐到家里来吃席。”
屋里这样闲话一会,便拉了张桌子打起牌九来,丫鬟们来来往往地上茶水瓜果,这屋里的妇人们,最短的也成婚七八年了,就没几个省油的灯,讲话听在耳朵里就觉着耳朵烧的慌。
橘如都不好意思了,她还大着个肚子呢,叫人拉着讲了不少育儿经,少不得叫人调笑几句。
明月在边上瞧着,慢慢也练就出了一张厚脸皮来,翡翠没一会便附在她耳边,轻声讲了两句话。
明月笑着点点头,心里一下定了神。
因着先前山上的事情,明月现下单是出行,身旁就跟着二十来个人,多是谢琅玉身边的人,确保明月不管去哪,身边最少都有两个人,人虽多了,但明月还是用自个带来的顺手一些。
方才翡翠便给她传了消息,赵侯夫人带着长子来了。
明月摇了摇扇子,瞧了门外一眼,只要赵侯夫人来了,今个这事便稳了一半了。
没一会,眼见要到午时了,翡翠又递了消息来,清河郡主带着谢欢也来了。
魏夫人也收了前边的话,便带着屋里的妇人们去老夫人的院里一齐请安。
院子里热闹得很,老夫人笑着坐在主位上,左边上第一个便是大谢氏,对着的便是清河郡主同显王妃,正凑在一齐讲话,再往下就是几个眼熟的妇人。
屋里人多,声音多,闹哄哄的。明月被引着见了魏老夫人,魏老夫人像是极喜欢她,握着她的手问了许多话,放了手还要同旁人讲明月貌美兰心,瞧着模样,恨不得是自家的女儿了。
明月随后被丫鬟引着,坐了个绣凳,正好坐在老夫人身边。明月也觉出味来,这魏家,怕是实打实的谢党。
屋里的人讲起闲话来,明月脸上带着笑,注意到边上的清河郡主一直望着自己,她摇着扇子同老夫人说笑,只当没瞧见的。
屋里闹了一会,外头突然一阵喧闹,明月直了直腰背,一下紧了神,心想,来了。
魏老夫人不晓得外头出了什么事,皱着眉叫身边的嬷嬷去瞧了。
嬷嬷没一会就回来了,像是有些无奈般道:“是那赵夫人,要进来同主子们一块热闹呢。”
屋里一静,一下都瞧着大谢氏了。
还有人瞧明月的,昨个赵夫人如牲畜一般被人打满春楼里拖了出去,这屋里不少人都晓得。
显王妃忍不住撩拨道:“这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何不趁这个机会讲明白了才好……”
众人又忍不住瞧大谢氏,这赵夫人是赶走,还是真叫人进来,就等着大谢氏发话呢。
大谢氏先是瞧了明月一眼,又瞥了显王妃一下,这才摇着扇子笑道:“做宴,没有开门拒客的道理。”
那嬷嬷拍手一笑,便去叫人进来了。
屋里的人都醒了醒神,相熟的对个笑脸,都晓得现下有热闹看了。
赵夫人叫人引进来了,见大谢氏这样轻易便放她进来,心中格外得意,下巴仰的比谁都高,心想,大谢氏到底是露怯了,现下朝她示弱呢!
众人都瞧赵夫人的热闹,明月则在厅里扫了一眼,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的,又同翡翠对了个眼神。
谢欢不在,赵侯长子也不在。
翡翠不用她讲话,悄悄便退出去了。
赵夫人一进屋里,忍不住在屋里扫了一圈,见这里头都是熟人,清河郡主同显王妃也在,不由眼前一亮,上前便道:“郡主娘娘,王妃娘娘,今个正是巧了,二位也在这,妾身正好有个事情,想叫大家伙评评理呢!”
屋里无人应声,她们瞧赵夫人,多是抱着瞧笑话的心态,也晓得她这几日总是嚷嚷着谢家大娘子的事情。
先前赵家同谢家定亲的时候,赵夫人自觉捡了个大便宜,她这人没什么脑子,讲话做事向来直来直去,为了这个亲事,嘚瑟了得有好几月,后来解了婚约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现下她讲谢家大娘子有作风问题,其实真正信的人没几个,都觉着她这是断了亲事,心里不爽利,非要拿人家女郎出出气才好。虽并不赞同,但是瞧个热闹也是可以的。
大谢氏忍着没给她个白眼,摇着扇子不讲话。
魏老夫人脸色不好看,见显王妃同清河郡主没讲什么,这才忍着没把她赶出去,她魏家办宴,赵夫人强行来了都无事,非要借她的宴会升堂,未免也太过喧宾夺主了。
清河郡主勉强笑了笑,其实也不太想搭理赵夫人。显王妃摇着扇子,倒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赵夫人只觉着自个同清河郡主,同显王妃都是一路的,她儿子如今要同显王的女儿定亲事了,清河郡主家的谢欢也要同显王家的儿子定亲了,几家就该是一边的呀,合该帮着她才是。
赵夫人忍不住就瞥了大谢氏一眼。
魏老夫人见不得赵夫人这样张狂的模样,不由道:“有事你就讲事,不要在这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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