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谢氏提起来就笑个不停,边嗑瓜子边摇着扇子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原先还预备去娘娘跟前告这疯妇一状,真是万幸没告,且等她折腾两日,解解气再说……”
清河郡主身份贵重,能这样恶心恶心她,大谢氏一辈子都少见这样的场面。
明月没想到这赵夫人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赤忱人’,管你什么身份,叫我不爽了,我要叫你全家都不爽,先前的谢望舒,现下的清河郡主,讲她没脑子吧,她还晓得避着顾治成,讲她有脑子吧,又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明月笑过了,又道:“等清河郡主缓过来了,她这招也没用了,倒是叫郡主记恨她了……”
京城里这几日是看足了清河的笑话,过不了几日,等清河郡主回过神来,指不定就要看赵夫人的笑话了。
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几人只过过嘴,并不放在心上。
谢氏搓着瓜子壳,讲起了先前买的宅子,道:“那边府上打理的都差不多了,本来就是官家宅子,检查了没有违制的物件,又先遣了家仆去安置了,过不了多久,便能先把一些箱笼安置过去了……”
现下已至年中,离年尾还有段时候,够谢氏把府上乔迁的事宜打理地妥妥当当的,因此并不着急,就是明娇的婚事约莫明年年初便要办下来,许多物件都在苏州没带回来,现下也只得催着了。
大谢氏叹道:“也不着急,在府上住着,一齐还能解解闷。”
谢氏也是这个意思,又连忙道:“隔得也近,日后也是能上门串门的……”
明月摇着扇子笑道:“等舅母家中规制好了,要请咱们吃乔迁喜宴的。”
谢氏自然连连点头,几人呆着讲了会话,眼瞅着到了午时,朝廷里还没消息传出来,俱都没什么胃口,回了自个院子去了。
大谢氏心里还惦记着谢琅玉,颇有几分食不下咽的意思,只草草吃了几口膳,便喝了安神汤,闭目养神去了。
明月则老老实实地吃了膳,她心里也沉甸甸的,但是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不能不顾着。
明月吃了膳,就继续看起账本,奈何眼见过了午时了,朝里还不散会,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明月的心静不下来,大谢氏能猜到的事情,明月自然也能,大谢氏怕她担心因此并不讲出来,明月心领神会,也做出一副不晓得的模样来。
谢琅玉一直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如今的形势看来,谢琅玉是很有可能会去玉门关的,玉门关如今遇险,谢琅玉也需要兵力。
明月看着手里的账本,深深地呼了口气,看不下去……明月干脆把账本收起来了,又叫紫竹把昨个收的生辰礼都拿来,也能分散分散精力。
谢府昨个收了极多的礼,只要上门了来的,那就必然不会空着手来,明月昨个明面上收的物件就已经堆了一个库房了。
物件太多了,明月只瞧了册子,厚厚的写了好几本,紫竹笑道:“还有些没过帐的,虽说是添头,却也都是贵重物件,奴婢都收到夫人的私库里去了……”
京城里都是人精,喜欢琢磨人的喜好,现下都与明月不相熟,自然只能一点一点地试探,打量着她小门小户孤女出身,指不定就爱财呢,因此有许多奢靡贵重的物件。
明月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心,道:“这能收吗?特别是现下,多关键的时候啊,咱们别给三爷惹麻烦了。”
紫竹给明月打扇,边笑道:“夫人可不好这么想,您若是不收,他们才要多想,便更要卯足了紧讨您的欢喜,还不晓得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收了才好,他们安了心,咱们也省事……只收这一次,日后再给拒绝了,且他们送了这一遭,那是一点也不亏的,把三奶奶哄高兴了,三爷露露手指头,他们要得不晓得多少好处……”
谢府不缺银钱,旁人却是要借此试探试探。也不是什么人的礼都收的,能送到明月眼前的,背后的关系都是清白的。
且这礼送的越多,表示现下的形势就越好,不然旁人避之不及,更甭谈送礼了。
明月想通了关窍,便也放心了,道:“那咱们院子里今个都发赏钱,夜里也叫一桌热闹热闹。”
紫竹笑眯眯地便应了。
明月不再看这些册子,只叫紫竹把几个亲近人的礼拿来了。
明月犹豫一会,先看了顾治成的礼,若是瞧的不高兴了,一会再瞧瞧旁人的,心里还能爽利几分。
顾治成送来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红木匣子,瞧着有些年头了。
这么小,能装下什么呢?
明月摸着匣子上的花纹,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
明月把匣子打开,只见里边用红布包着一块白玉,水头很好,触之温润,明月忍不住摩挲了几下,就拿起来细看,只见右下角写着‘佳期如梦’四个字。
明月呼了口气,把玉佩攥在手里,接着往匣子里瞧,下边还有几封信,明月挨个拆来看了。
信一打开,心口就是一颤,这是明佳的字迹。
这是当年明佳写给顾治成的信,她在信里叫顾治成为淮郎。
明月把几封信连着看的,仿佛看到了当年年少的明佳,这像是顾治成出了远门,明佳在安山上养胎,给顾治成写的信,问他何时归来。
明月瞧着信封上的时间,算了算,那时顾治成该是去京城赶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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