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这边!”拉比没再说什么,返回来一把将我拉上了锤柄。
“伸——”
锤子伸行的速度很快,瞬间就超过了亚连他们。
迎面扑来的风压得我向后一仰,差点掉下去。我连忙握紧锤柄,自行摸索着挪了挪,又扭了扭,这才重新坐稳。
……嗯?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扭来扭去就跟多动症似的来保持平衡?不,问题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坐得这么稳?
此情此景,不正是拉近彼此距离的大好时机吗?
直接扑过去抱他的腰啊!理由都不用编的!
就算实在没那个胆子——我是说,就算不好一上来就这么生猛,也还是可以拉拉衣角什么的对吧!
就这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抬手,沿着冰冷的黑色锤柄,小心地、悄悄地向前挪了过去。
很好,就差一点了,只要再向前那么一点点,就能抓到——
“速度可能会有点快,塞西,你自己坐稳啊。”
我嗖地一下收回了手!
不行这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你别突然说话啊,吓我一跳!
拉比并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
他只是随口叮嘱了一句,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回到了正在土里逃窜的那只恶魔身上。
急速行进中的风有些大,吹散了午后郁积的热意,也吹乱了他发带外面的头发。
那是一种不同于师父发色的红,比酒红要浅,比橘红要深,在淡金的阳光下,呈现出了一种温暖鲜活的色泽。
……忽然有点想摸怎么办。
我当然没好意思,我又不是变态。
但刚鼓起来的勇气已经去了大半,我顿了顿,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抬手,想偷偷地戳一下他被吹过来的围巾。
谁知那条长长的橘色围巾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灵巧地躲过我的手指,被风卷着直接糊到了我的脸上。
那是棉质面料特有的触感,粗糙,却柔软,还很温暖。
“坐稳了塞西,要下去啦——”
然后拉比的声音就从前面传了过来。
一直躲在地底逃遁的蝎子恶魔终于冒了头。
再然后……怎么说呢,就变成了超大型的打地鼠游戏。
扬尘滚滚中,因为顾及到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人质还被对方叼在嘴里,拉比一直都没太敢下重手。
一连几次砸空后,蝎子恶魔便经不住考验地得意忘形了。
就在它破土而出又双叒叕开始跟拉比嘚瑟时,我找准时机,操纵圣洁从后面的死角攻了过去。蝎子恶魔的狞笑一滞,几秒后,伴着越来越清晰的碎裂声,僵硬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满眼惊痛地望向了我这个方向。
“你……你怎么能……”
我:“……?”
我怎么就不能了?我们不是敌人吗?
然而它已经没时间再控诉什么了,在“嘭——”的爆炸声中,拉比一跃而起,及时地救下陷入昏迷的李娜莉,落到了我的旁边。
我被恶魔炸开之前那个“我看错人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们驱魔师果然卑鄙,竟然暗箭伤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一脸怀疑人生地望向拉比:“我刚才……做得不对吗?”
这怎么说得就好像我欺骗了它的感情一样?
难道真是我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其实我们驱魔师是有那么一条——战斗时必须和敌人1v1不然就是侮辱人家恶魔的尊严——的规定的?
完全没印象啊?
“……没有,”好在拉比及时地给我吃了颗定心丸,“做得很好,帮大忙啦,塞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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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刚过,阳光匝地。
没了坐锤子时的凉风,热浪卷土重来,一时之间,空气显得比之前还要灼烫和干燥。
李娜莉被救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我们便找了处树荫暂作休整,决定一边等亚连他们的消息,一边等李娜莉醒来。
不过因为无法确定这个李娜莉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和拉比便没有离她太近,基本保持在一个如果对方发起攻击随时都能躲开的距离。
“那个,塞西,虽然时机好像不太对,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那里面,不会都是探索部队的队服吧?”
拉比靠着另一侧的树干坐下,曲起左腿,指了指我鼓鼓囊囊的背包。
我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但也还是装了很多别的东西的。”
比如在印度团购的小手帕啦、受亚连之托买的小猪储钱罐啦、专门给蒂姆带的小粉红澡刷啦……不过要说最重要的,那肯定是记录着师父毕生所学的小笔记本没跑了。
就是里面的内容,绝对、绝对不能被拉比看到。
“可是,哪儿来的这么多啊?”
“可能是因为……当时正赶上他们在批发?”
当然,我是不可能承认因为搜刮得太多导致当地探索部队的队长就差没抱着我的小腿求我给他剩点了这件事的。
“对了,”我打开背包,从成沓成沓的手帕中拽出一条,递向拉比,“你要不要先擦擦汗?”
库洛斯·玛利安恋爱法则第二十八条:给予对方——矜持的温柔。
至于矜持到底是个什么度,师父没说,但我觉得,应该就是——只把手帕递过去,千万不要直接上手帮他擦——之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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