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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来的路上被树枝之类的给划伤了?
    次日,朱蒂夫人的病终于好了一些,但身体却依然十分虚弱。我去见她时,她正靠着枕头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地喝着药汤。
    “拜托了,请您一定要抓住那只恶魔,”她虚弱地开口,“不要再让它害人了。”
    这次的死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性。
    日常很普通,没有任何特别到值得一提的地方,只除了这两天刚好患了感冒。
    说起来,当地人似乎都认为生着病的人因为比常人虚弱,所以才更容易被引诱着走向那个有来无回的山谷。
    “对了,朱蒂夫人今天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她刚生过一场大病,会不会也被那只恶魔给盯……”
    “不,莱德夫人是不可能……”吉恩话一出口,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我是说,请您放心吧,莱德夫人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又过了一日,镇上有个叫布莱娜的小女孩在野外玩耍时受伤,因为随意包扎导致伤口感染,被送到了艾伯特医生这里。
    虽然朱蒂夫人的病又开始有了加重的迹象,但这次的艾伯特医生却没有拒绝来人。
    我看了一眼他挽起的袖子下、似乎被什么划伤了的手臂,晚上直接倒了每天都能享受到的安神汤。
    是夜。
    本应熟睡的我在濛濛月色下,悄悄地走出房间。
    屋中一片安静,艾伯特医生不在,吉恩也不在,只有朱蒂夫人在被病痛折磨的梦中,沉沉地睡着,呼吸时有时无。
    而那个叫布莱娜的小女孩,则正在往山谷的方向走。
    我感应着白天留在她身上的那一缕血丝,一路不紧不慢地找了过去。
    然后来到了一个之前吉恩从未带我来过的地方。
    断涧急流之下,别有洞天。偌大的深黑山口,刚一踏入,便卷来了浓重的血腥味和极为刺鼻的腐臭,累累白骨被堆在坑底,最上面还叠着一具还未彻底腐烂的新鲜尸骸,而站在坑边的艾伯特医生,则正拿着刀,要对双眼无神的布莱娜下手。
    旁边的是一脸震惊地望着我的吉恩。
    杀人的理由很简单。
    妻子的病药石罔效,就在艾伯特医生走投无路之际,忽然在古籍中翻到了一种以人心为药引的古法,却不想误打误撞真的救回了一脚踏入了鬼门关的妻子,自此,恶意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以山谷的恐怖传说为掩护,利用职务之便,将病人催眠引诱至山谷深处,杀人取心。但也并非无人起疑,为了不把警察引来,吉恩便帮他把一切都推到了恶魔的身上。
    虽然他们的计划实在称不上天衣无缝,但其实已然成功了大半——只要骗过来此的驱魔师,让其误以为恶魔已经离开,再给他们时间处理尸体,一切就终将淹于尘土,不为人知。
    却不想朱蒂夫人的病情在此前出了变故。
    ……所以爱情还真的,能化人为鬼。
    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杀人犯自有警察来处理,而作为帮凶的探索人员也会交由教团全权处置。
    至此,我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即使我已经和他们同吃同住了将近一个月。
    直到朱蒂夫人病逝。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幸运,当警察带艾伯特医生来家中搜寻更多的罪证时,朱蒂夫人已然病得失去了意识,并未得知丈夫为她犯下了滔天的罪恶。
    而在艾伯特医生被带出门的一刻,她在昏迷中平静地停止了呼吸。
    艾伯特医生正在往外走的步子一顿,毫无征兆地回过头,接着突然挣脱了警察的钳制,狼狈地跑了回来。
    这位向来沉默寡言、镇定无比、甚至被我发现真相也没露出一丝惊慌的医生,就这样缓缓地走向床边,抬手,轻轻地碰了碰妻子的脸颊。
    他的脸上先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接着变成了一片空白,过了几秒,忽地眨了眨眼,嘴唇也颤抖似的翕合了几下。
    他轻而缓地抱起妻子的尸体,像个孩子一样茫然了几秒,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渐渐地,才好像真正反应了过来一般,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的、不似人声的低吼,哭得几近干呕。
    掺血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地落在朱蒂夫人青白的脸上,艾伯特医生张了张嘴,抬手慌张地抹去,却越抹越脏。
    再后来,他不抹了,也不再哭,只是麻木地抱着妻子的尸体,目光落在身前的某一点上。
    一位年长的警官顿了顿,刚要上前将他拉开,却因一时大意,对上了艾伯特医生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小心!他能……”
    但已经晚了,艾伯特医生的右手已然拿到了枪。
    就在现场的警察都唯恐他会狗急跳墙时,艾伯特医生却陡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颌,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血线就这样被溅在了洁白的墙面之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在了原地。
    医生握枪的那只手无力地掉到床上,另一只手却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
    许久许久,我身边的警察才喃喃了一声:“他……这是真的很爱吧……”
    是啊,我想。
    爱到可以为她杀了别人,也爱到可以为她杀了自己。
    原来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
    ——如果拉比也能像这样爱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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