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眼中的光亮一寸一寸……僵直地熄灭了下来。
墨黑的夜扑过颤颤摇曳的昏黄灯火,仿佛黏住了这里的每个角落,在那片冰寒的晦暗中,倏忽灌入的冷风将厚重的落地窗帘吹得微微掀起。
一切的一切,都和那晚一模一样。
可他却只觉心里空空荡荡,摆满了书籍的图书室里也空空荡荡。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里……是如此的空旷。
LV.4在几日后如约来袭,再后来,搬家也提上了日程。
因为科学班那些乱七八糟的发明,搬家期间依旧不出所料地闹出了维他命D的惨案。
只是这一次,塞西没有变成小孩子,他也没有长出尾巴。
他们之间,没有梳头,没有扑尾巴,没有树下小憩。
同样,也没有亲吻,没有分离,没有时隔多月的重逢和笨拙至极的表白。
他们没有在一起。
不知从何时起,时间开始变得漫长而滞涩,有时候明明身处开阔的空间,却还是难以避免地觉得喘不过气。
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他……太想念塞西了。
太想念那个会往他的怀里拱、会故意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会对他笑的那个塞西了。
……没关系,不要紧,还来得及。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长出口气,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
没错,就是这样,打起精神来,只要塞西还在这里,就还来得及。
只要她还在,以后就一定会有转机。
——可是,没有以后了。
这一次的库洛斯元帅没有留情,早早便撬动封印,引导塞西找回了35年前的那段记忆。
塞西死了。
而这一次,她再也没能活过来。
直到这一刻,拉比才知道,原来曾经以为最痛苦的那五年其实并不算什么。
那时候,再苦痛,也还有光亮;再无望,也终有转圜。
不像现在,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它原有的色彩。
他就仿佛措不及防地一脚踩空,掉进了冰寒的深海,被咸腥的水汽萦绕而上,却始终沉浸在某个早已陈腐的旧梦中,无可自拔。
再一次地,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他也终是成为了真正的书人。
可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有塞西了。
无论他走多久,走多远。
都再不会……有塞西了。
……
在睁开眼的那个瞬间,拉比几乎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时何地。
只觉得在黑暗中,眼周发烫发涩,身上的单衣不知何时早已被冷汗沓透,冰冷而黏腻地贴着皮肤。胸口也好像堵着一大块冰,每吸一口气,便会在灌满心肺的凉中,感到丝丝拉拉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那种大片大片的空白感才渐渐褪去。
然后他听到了从身侧传来的……轻浅的呼吸声。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拉比完全动弹不得,过了好半天,手指才痉挛似的动了一下,才借着濛濛的月光,呆呆地、怔忪地、小心地侧过头——
那一如既往踹掉了被子、侧蜷着的白白的一坨便这样映入了他的眼中。
拉比怔怔地望着,嘴唇不自觉地阖动了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连呼吸都发不出声来。
就好像有什么辛辣而滚烫的冲击感一涌而上,刺得他的眼眶一下就热了起来,心中又酸又涩的疼痛终是在这一刻细细密密地蔓延了开,所有压抑太久的情感都满涨得好像快要溢出来,必须要将人抱到怀里揉一揉、摸一摸,确认她是热的,是活的,是真实存在于自己眼前的,才能缓解。
而睡得正香却冷不丁就被冰冰凉凉地给抱了过去的人果不其然很快就挣扎了起来。
塞西正做着某个泡芙管饱的美梦,被闹醒后,毫不客气地便开始蹬腿,一心想靠自己的力量从那桎梏中滚出来,却被箍得越发的紧。
在发觉箍着自己的人正很是明显地发着颤后,塞西这才迷瞪瞪地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她困得实在睁不开眼了,只能条件反射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某个做了噩梦的大孩子拍背,却不想拍着拍着,就蓦地被人得寸进尺地覆了上去。
拉比就像个被抛弃后自己找回来的孩子似的,将人给严严实实地压住,然后浸着那白蒙蒙的雾光,抵在塞西的颈侧,像是脆弱、又像是……带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地蹭了蹭。
但堵在胸口的坚冰终是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化开了。
其实在这世上,最美好、也最可怕的,便是万念俱灰后的失而复得。
曾经所有的苦求无望、遍寻不得,都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失而复得。
再难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在吗qwq
这次真的结束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都浮上来冒冒泡嘛(再次人手一个塞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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