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忙了一个礼拜,她在家累得腰酸背痛,附近左邻右舍听见看见二楼动静,都知道陈家回来了一个人,有这几年新搬进来的邻居并不识得苗靖,看她二十四五岁的年龄,相貌清丽脱俗,气质冷清,和陈异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人,有老邻居知道往事的,说起陈家那些八卦,怎么说也说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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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异跟车去了一趟云南,起先是云南边境的朋友无意透个商机,陈异抓住机会,搞了批打火机手电筒这类小商品,再雇了个货运司机,运到金三角一带,返程运了车香蕉芒果回藤城,来回这一趟,扣去各类成本开销,赚个几万块辛苦钱。
暑假两月,台球馆生意冷清,也算是笔补贴。
这一趟走得急,来回吃住都在货车上,天气又热,浑身都是酸臭味,陈异这天回藤城,把事情全部办妥,打算先回家洗澡睡觉,晚上再约朋友喝酒。
他也没什么行李,直接拎着个尼龙手提包出门,仍是这样拎回来,包里塞了身速干衣裤,两条香烟,牙膏牙刷毛巾,手机充电器,藤城气候潮热,陈异把身上发酸的T恤扒下来,搭在肩头,斜叼着烟走在路上。
形象不雅观,却忍不住让人吹口哨就是年轻男人那股健帅嚣张味,小麦肤色,脖子上一根黑线栓着块玉牌,直肩阔背,肌肉群块垒分明,零星陈旧浅疤,胸肌并不过分健硕,却流畅利落,肌肉斜坡向下敛出平坦腹肌,紧致窄腰,黑色长裤包裹着两条笔直长腿,大腿肌肉紧绷鼓囊。
再往上看脸,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清爽寸头,刀锋似的五官轮廓,鼻子高挺,唇色微深有肉/欲感,只是有些凶相,眉心有块疤,破进左边眉头凶狠的英俊,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野性浪荡,熠亮桀骜,耷拉着尾巴的无所谓,随时警觉反咬一口的颓懒。
吐着烟圈,闷头上楼梯,楼道里飘出鸡汤香味,不知道是哪家,他捞出钥匙开门,眼前瞬间亮堂,窗明几净,好似不是他家,但家具又是眼熟的门口陌生的木头鞋架上,搁着女人的凉鞋和高跟鞋,但下面那层是他的运动鞋和人字拖,洗得干干净净,摆得整整齐齐。
鸡汤香气厨房里飘出来的,还能瞥见一片裙角背影。
地板干净到发光,他把手提包往地上一摔,手指夹住香烟,嘴角有轻佻笑意:不是说晚上过来睡,搞意外惊喜?突然这么贤惠?
厨房的女人慢慢搅着砂锅里的鸡汤,听见动静回头,和男人打了个照面。
圆融了,成熟了,没那么凶狠了。
他愣住,瞳孔急遽缩紧,手里的烟砸到地上,骂了句卧槽,皱起浓密的眉,炯炯目光死死盯着她,像扒开橙子或者什么水果,指间溅出酸涩绵延汁水。
还是苗靖先说话:回来了?
要不要喝鸡汤?盛一碗给你。
陈异挤出几个字:你他妈你,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苗靖垂眼,慢条斯理盛了碗鸡汤,嗓音轻飘,我不能回来吗?
你他妈回来干吗?他把皱巴巴T恤套上,蹲身捡地上的烟头,又塞进嘴里,深吸了一口,眉皱得更深,烟雾迷蒙里先打量家里,光线明亮,温馨柔美,并排两个卧室的门都大敞着,里头布置看得一清二楚,阳台上晾满衣物,客厅旧沙发蒙了浅色的沙发巾,茶几上插了瓶鲜花。
他就走了这么些日子,这家就完全大变样了。
他妈的你
苗靖早就习惯:少了这句他妈的,你就不会说话了?
陈异脸色变了又变,瞬间冷下来:你怎么进来的?
找人开锁。苗靖把汤碗放在桌上,转身去盛自己的份,备用钥匙放在抽屉里,我找到了。
我找了份工作,工作地点在开发区,那边新建了个车企分厂,我跳槽过来,下礼拜去公司报道。公司住宿条件不太好,我住家里。
你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城市上班?你脑子被车撞了还是短路了?他似乎不爽,踢开眼前一张矮凳,走了两步,叉着腰,你是不是有病?
这年头大学生满地都是,工作不好找,大城市都是高学历,赚那么点钱,每天加班到半夜,也就够房租开销,现在回老家生活工作的人也不少。
这是你老家?跟你有关系?你老家在Z省,离这五百多公里。
哥我不也在这住了十年吗?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连回来暂住一阵都不行了?
我是你哥吗?他面色难看,在椅子上俯身坐着,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平坦宽阔的后背,浓密刺黑的脑袋,陈异皱眉,我是你哥吗?
不是就不是。苗靖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喝汤:我先给你付房租。
你去哪儿了?这么多天没回来,身上臭死了。
他板着脸,面色就是凶狠冰冷相,压根没理她,拔腰而起,进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
整整六年没有生活在一起,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烦躁不爽,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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