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仔走之前,看陈异欲言又止。
怎么了异哥?
没什么,我走这么久,你一人看店也辛苦了,这几天你休息,我来守店。
也行,那我回家歇歇,明天陪老婆逛街,过两天再回来。
陈异在休息室的长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台球厅有熟客过来打球,他陪玩陪练,自己也打几局,下午涂莉又来电话,她今天早班,让他去接她下班,他懒洋洋说有事,没空,挂了电话。
涂莉觉得他这一顿脾气莫名其妙,但以前陈异也不是没有阴晴不定的时候,寻思过两天再找他。
再等波仔回来换班,陈异回了趟家,打算回去洗个澡,收拾几件衣服出来。
家里没人。
不是他走之前的囫囵模样,什么都一清二楚,两个卧室的门开着,阳台门也开着,这样通风没有老房子低楼层独有的潮湿陈腐味,反而清爽凉快、温馨幽香。
桌上有新鲜水果,冰箱里还有半只西瓜、几样新鲜蔬菜,鸡蛋、牛奶、啤酒。
苗靖不声不响回来了。
陈异坐在椅子上点烟,咬着烟屁股出神,抽完一支烟,又待不下去,忍不住出门往外走。
楼下正好遇见苗靖回来。
苗靖出门办点事,去趟银行,再去营业厅换张电话卡,还有自己的档案和户籍信息的更正,再熟悉一下生活环境,她在藤城生活了十年,其实去过的地方很少,对藤城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她撑把浅黄色的碎花阳伞出门,脸庞被光线衬得雪白,脸小小的,唇红齿白,眉如点漆,眼眸清亮,身体纤细瘦长,有股婀娜袅袅的柔软感,但气质绝不柔弱,也不随和亲切,反而冷清孤傲,亭亭孑立,简单的长袖长裤、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每一个步伐、衣服每个褶皱都透着身姿的清丽柔美。
陈异站在太阳底下,阴沉压着眉头,盯着她缓步走近。
陈异。
你手机号码给我一个,以前那个号码是不用了吗?很早就成了空号。
刚巧换了手机卡,她杵在他面前,摸出手机,等他报号码。
他不耐烦偏头,沉着气,冷声报了一串数字。
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而后响起了来电铃声,苗靖听见声音,摁下挂机键:这是我的新号,你也存一下。
他冷声应了,侧身擦过,自顾自往外走,苗靖也没出声,自己进了楼洞,收伞上楼。
十五分钟后,手机叮咚一声进来消息,陌生号码。
【别在家里抽烟。】
男人面无表情摁着手机,存下那个号码,输入苗靖两个字,再通过她的微信好友申请。
第一句话
【晚上几点回来?窗户锁扣坏了。】
真他妈操蛋!
陈异想起来,他在台球馆窝了两天,回家就抽了根烟,该洗的澡、该拿的衣服都没拿,还得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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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再回家,苗靖还没睡,看见陈异回来,问他吃没吃饭,没吃的话她去下厨。
他寒声说吃过了,径直进了房间,屋子被仔细收拾过,找自己的毛巾,忍不住提气,叉腰:我毛巾呢?
太旧了,我扔了。苗靖递过来一块新的,给你这个,新买的。
浅蓝色的宽幅浴巾,棉质柔软细腻旧毛巾被苗靖当抹布擦地板了。
陈异咬牙,太阳穴的青筋都蹦出来,攥着浴巾摔门进了浴室,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全都变了样,他一块香皂洗全身,涂莉留下不少花花绿绿的瓶罐,眼下全都不见,换了一整套从没见过的。
有人敲门:新的香皂在洗脸台柜子里,你自己拆。
浴室水声哗哗作响。
洗澡出来,陈异冷脸耷眉,片刻后从房间出来,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烟盒里磕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火光亮起一瞬,猛然深吸一口,掀开眼皮,缓吐一口气。
烟草味厚重、醇烈、焦香,劲劲的很扎实,滑畅里有沙沙的颗粒感,不平顺,坎坷。
苗靖,我们聊聊。
苗靖本来打算睡了,打开房门,倚在门边看他。
换件衣服再出来。他透过烟雾望着她,一双眼也蒙着淡淡雾气,晦暗幽戾。
她身上穿的是件普通灰色背心裙,带薄胸垫,裙摆到大腿中间,但冰丝料子格外柔软贴身,腰细如握,腿长而直,肌肤白瓷细滑,转身回屋,过会出来,一条白色睡裙挂在两条纤细的肩臂上,裙长直近脚踝,空荡荡笼着罩着,反倒更衬得中间芯子苗条纤瘦。
苗靖在沙发坐下,盯着他,声音清澈:我说了,家里不能抽烟。
啧。
他打了个响舌,舌尖顶着腮帮子,乜了她一眼,眸光毫不在意,慢悠悠抽了两口,不急不缓吐出烟圈,再懈怠往后一仰,牛仔裤包裹的两条长腿翘在茶几上,姿势轻浮粗鄙,苗靖透过烟雾望见他冷谑眼睛,红唇抿着不吭声,明显是不高兴。
他也不高兴,两人杠着,看谁磨得过谁。
大学读的什么专业?找了什么工作?
说了你也不懂。苗靖神色清淡,想了想,又道,一个月工资八千,每月还有其他补贴,年底有奖金,还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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