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上学起，就很少在家里等父母回来一起吃饭，她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外科主任医师，加班加点地工作对两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小学那会儿家里还请了个阿姨回来给陆羽歆做饭，但升到初中，偶然在某个假期同休年假的母亲学了做饭之后，陆羽歆就习惯了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
    偶尔也会多做一些，然后同样地用盘子将饭菜反扣住留在桌上，留给晚归的父母做夜宵吃。
    也不是没有想要等过，只是被放过几次鸽子之后，就渐渐不再等他们回来一起吃饭了。
    约好回家吃晚饭却因为种种事情被耽误到深夜才回来的父母，带着一脸歉意朝她道歉，告诉她“以后自己先吃，不用等我（们）回来”。
    所以毕业后也没有听从父母的建议回家去住，而是自己租了一间小公寓。
    反正对之前的陆羽歆来说，住在公寓和住在家里没有什么分别。
    都是她一个人。
    但是今晚的等待有了别的意义。
    陆羽歆一边满怀期待地等他回来，一边又担心他会不会也遭遇某些缠人的琐事而拖延至深夜。
    也许人都是这样，总是很轻易地就有了软肋。
    飞机落地，楚杭和队友们一起坐上俱乐部的保姆车。从比赛场馆出来一直到抵达B市，对内气氛全程沉默，替补辅助选手从头到尾都在自责，即使其他人表达了“一场比赛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继续好好训练就好”的中心思想，还是没能缓解一下他的心理压力。
    于是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直到楚杭吩咐司机送他回家的时候，车上气氛才稍微有一点儿活跃。
    “老大你居然不回来做复盘？”单晨转过身扒在靠背上问，“老大难不成你被下降头了？”
    楚杭看了他一眼，然后用眼神表示“不想和这个智障弟弟说话”。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Welling揉了一把单晨的脑袋，然后跟其他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并没有人想跟他解释现在的状况，因为大家都能预料到单晨要是知道了楚杭和陆羽歆之间的事情之后，一定会变得更加聒噪。
    “你们先回去，我吃完饭就回去。”楚杭下车前跟其他人交代，“回去吃完饭后先把今天的比赛录像看一看，要是看完了我还没回来，就先打打rank。”
    楚杭上楼敲门，然后就是穿着家居服的姑娘裹挟着诱人地烟火气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楚杭换了拖鞋走进去，一边脱外套，一边用眼神追着陆羽歆的的背影。看着她端着两碗米饭出来，然后又返回厨房，端出一个散发着香气的小瓷盆。
    温柔精致的眉眼氤氲在饭菜热腾腾地烟雾中，那是他的风陵渡口。
    “站那儿干什么？洗手吃饭。不饿么？”陆羽歆扭头，看那人只顾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柔声催促。
    “嗯。”楚杭收回目光，听话地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走去餐桌结果陆羽歆递过来的筷子，未动餐，先知会她，“等会儿吃完饭我就得回俱乐部了，今晚还要做赛后复盘。”
    “嗯，知道啦，那你快吃。”陆羽歆夹了一块肉进他的碗里，目光期待地看着他，“你尝尝好不好吃？”
    楚杭吃进口中然后点点头：“手艺不错。”
    然后在陆羽歆满意地笑容中开口：“到了可以娶回去的标准了。”
    陆羽歆微愣了一下，认真地盯着眼前人看。
    他吃饭的仪态很好，眉目在头顶的白炽灯的笼罩下显得流光溢彩，眼底没有玩笑的意味。
    “你这么说，”陆羽歆低下头笑笑，“怪让我不好意思的。”
    她伸手扒了一口饭，连带着咽下的还有眼底深处那点儿看不懂的东西。
    楚杭没接话，只是看着她的反应，眯了眯眼。
    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急切直白吓到了她，还是说她有什么还不想告诉他的事情。
    可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总能等到她想说的那一天。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沉默，边吃饭边聊些杂七杂八的日常。陆羽歆半懂不懂地听楚杭简单说了下比赛时的情况，感兴趣却又略带懵懂地表情惹得楚杭心头一软。
    念着楚杭等下还要赶回俱乐部，陆羽歆没忍心缠着他说太久，吃完饭就立马收拾了下桌子。
    “我来洗？”楚杭知道她不喜欢洗碗。
    “不用不用，你还有事儿就快走吧。”陆羽歆催他，“别让教练和队友们等你。”
    楚杭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走过去夺下她手里的碗，一边开水龙头一边说：“没事儿，他们回去也是要等食堂阿姨给他们做饭的。”
    陆羽歆便不再推脱，靠在墙壁上看着弯腰洗碗的楚杭。
    这个人实在是令她喜欢。
    喜欢到只是这样看着他，就忍不住要去想到那些关于很久很久的以后。
    洗完碗后楚杭本想再跟陆羽歆磨蹭一会儿，却被自己的女朋友连催带叫地“丢”出了门。
    “好几天不见的，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楚杭一脸受伤地看着陆羽歆，“怎么总是我想你多一些呢？”
    陆羽歆微红了脸，不说话只是抬眼看他。
    眼底似有风月。
    楚杭抱着手臂笑得眉眼浪荡，似乎是非要她说些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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