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一。
纲吉期待地看着Xanxus,没见到对方醒来。
他继续捏着Xanxus的鼻子,心中却有些惴惴,腾出一只手,继续推动着对方。
“快醒醒醒——”
没有动静。
纲吉嘿咻嘿咻地爬到了Xanxus的身上,从他大喇喇瘫着的身体和椅子的空处站稳,捏了鼻子掀眼皮,弄得自己都气喘吁吁了,也还没有效果。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赌一个鲨鱼玩偶山楂丝早醒了。】
【理论上来说,Xanxus这样级别的mafia,恐怕在崽崽还没推门的时候就醒了吧。】
【他就是想看我们崽崽嘿咻嘿咻!坏蛋!】
纲吉也弄得可累可累了,没过一会就趴了下去,在Xanxus的胸膛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呼
山楂丝笨蛋……
呼……
小孩子是最嗜睡的,没过一会,崽崽的眼皮就耷拉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身下的床垫却突然动作了起来。
纲吉呼啦一下被弄醒,随着对方站起来的动作滑落,小小的手掌张皇地抓住对方的衣领,一抬头,看见一双兽一样可怕的红瞳。
那实在是太可怕的眼神,在对上那双眼睛的一刹那,纲吉产生了一种或许下一刻自己就会被这双红瞳的主人给拆分入肚的恐惧。
紧握的双手刷拉放开,幼崽向下滑落,眼眶迅速充盈起水分,下一刻,一簇火焰却从他的额头亮起。
Xanxus弯下腰将滑落的幼崽接住,他沉默不语地注视着被吓到睁大眼的幼崽,暴虐的红瞳倒映出摇曳的金色火光。
像是与Timoteo初见那日,第一次见到的对方的光芒。
“这个火焰……不会有错,你是我的儿子。”
那个人脱下了自己的围巾,温和地将之套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那是Xanxus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柔软的布料,像是一条柔软而坚硬的锁链,将幼年的他紧紧束缚在内。
他的耳边响起当初来到彭格列的时候,女佣们的窃窃私语。
【“看哪,那就是Xanxus大人。”】
【“就是九代目大人从贫民窟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没错没错,听说是九代目与……的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
【“确定么?这种事从我来彭格列开始,每天都有那地方的女人大着肚子或者领着孩子上门来说是九代大人的种……从没有一个真的。”】
【“但这个据说是的。”】
【“守护者大人们已经确认过了。这孩子,Xanxus大人他,拥有彭格列的血脉的凭证。”】
那正是Xanxus所持有的球形火焰。
【“这火焰是你身为九代目的孩子的象征。”】
贫民窟中,那个在血缘上理应被他称为母亲的家伙抚摸着他的脸颊,痴迷地说。
她赋予了他生命,也带给他不光彩的出身。
即使父亲是里世界的顶端的教父,诸如杂种野种之类的词汇还是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耳中。
自幼生活在贫民窟的Xanxus对这些评价早已司空见惯,甚至因为能来彭格列的都是些体面人物,背地里所说的丝毫不及贫民窟那些谩骂的万分之一。
Xanxus从不搭理这些,只在某次宴会,不知是同盟还是什么的孩子指着他笑话他的出身的时候,沉默不语地击败了他们。
“一群没用的垃圾。”
那时的Xanxus比起贝尔大不了多少,却有更多从贫民窟摸爬滚打出来的狠辣与戾气。
他站在mafia的小少爷们的尸体顶端,与匆匆赶来的九代目遥远对视。
“我是杂种吗,父亲?”
他问。
听闻孩子们进行了争执而匆匆赶来的九代目停下脚步,看向他的儿子。
Xanxus那时候就像是一只野狼,已经遍体鳞伤了,也低下他骄傲的头颅。
于是九代目沉默,良久,在男孩逐渐熄灭的瞳光中对他说道。
“不,你是我的儿子。”那双红瞳燃烧了起来。
Xanxus俯身大笑,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骄傲而张扬地环视一圈,将每个人的神情牢牢记在脑海之中。
“你们听见了,我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他宣告,“同时,也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
那个曾经被他称作母亲的女人是个疯子,说过很多疯话。
但唯有一句,Xanxus是同意的。
【“你的名字中有两个X。”】
“我的名字中有两个X。”
【“你是注定成为十代目的孩子。”】
“我是注定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男人。”
但是,此乃谎言。
父子游戏是谎言,只有彭格列才能持有的火焰也是谎言。
Xanxus注视着沢田纲吉额间的火焰,不用仔细分辨,就知道那是一种柔软到令人发笑的火焰。
与他的火焰截然不同,就像是这个软乎乎的家伙一样,软弱可笑。
但是同时,也与他这个杂种不一样,这是彭格列的火焰。
Xanxus的心中的愤怒疯狂地燃烧起来。
他甚至不用掏出自己的武器,闪烁的球形火焰就在手中凝聚了起来。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他对着小鬼流出杀意。
到底说是嫉妒还是什么,Xanxus已经不愿去分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