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鸟雀趴在纲吉的脑袋上,小小的眼睛耷拉着,思绪不知不觉飘离了很远。
纲吉有些担心他。
但是摸了摸对方,反而被对方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之后,他就知道对方没事……唔,是累了吗?
纲吉也很累了。
短手短脚的幼崽踩着步伐,老成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是在瓦里安,他早就原地蹲下,变成一个可爱的纲吉大萝卜,等待着斯库瓦罗或者什么人来把他给抱走了。
然而这里毕竟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人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人,所以玩了一整个下午、已经很累很累了,纲吉也咬着嘴唇,不准备向大人们求助。
要做个好孩子才行。
他如此想。
但身体上的疲惫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不过一会,连在他脑袋上蹲着的六道啾也拍着翅膀飞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
纲吉眨眼看了看对方,试图摸摸对方之后获得了拒绝,拧着小眉毛思考了一下。
“啊,有了,我给骸唱假面超人的歌吧!纲吉可喜欢啦。”
六道啾:……
他看着明明很累了,但竟然还很有力气唱歌的小鬼,觉得自己还不如待在这东西的脑袋上呢。
他飞到沢田纲吉的手心,愤怒的啾了啾对方。
纲吉亲昵地捧起他,把小鸟放在脸颊边蹭了蹭,小声地说着秘密。
“骸骸,我跟你说哦,刚才安娜说,她是为了保护重要的姨姨,才和尊他们成为家人的。”幼崽小小声地说着,语气却逐渐失落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更加小声地、轻轻地询问。
“纲吉也和山楂丝鲨鱼哥哥成为了家人……是不是也有保护到妈妈呢?”
这只是一个无端的联想。
虽说一直努力当一个好孩子,不要因为想念妈妈呀这样的事情哭闹,但纲吉从未停止过想念母亲。
对于小小的幼崽来说,他是不懂什么是“想念”的。
然而不论走到何处,不论经历了什么,高兴的事难过的事,想要大喊的话是“妈妈”,回过头想要见到的也是妈妈,哭泣想要埋进脑袋的地方是妈妈的怀抱。每个人都给他讲过无数个睡前故事,但如果是妈妈,就算每天都是那一个故事,纲吉也能兴致勃勃地听下去。
六道啾沉默了一下,难得有些温驯地回蹭了一下。
——他依旧记得,在初次拜访那扇“兔子门”的时候,他首先进入的不是机器人的身体。
梦境中扭曲着幻化的,是一个没有面目、属于脸部地方写着“妈妈”的火柴人。
即使在梦境中,仅仅一个火柴人也是无法显形的。因此那火柴人很快就支离破碎了,变成了另一个更加形象的机器人。
【唉,崽崽……】
【崽崽想妈妈了吧,我也想,我还没见过我未曾谋面的姐妹啊。】
【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崽崽的妈妈呢?】
【之前好像说在昏迷……】
【呜呜呜快让我抱抱崽崽蹭蹭崽崽,我们崽崽受不了这个委屈呜呜呜。】
沉溺在难过情绪中的幼崽愣了愣,下一刻,害羞(?)的小鸟拍拍翅膀,飞到了前面的兔子身边。
我戳——!
这边的兔子再不管就要寂寞死了!
纲吉:??
“骸……不要给兔兔哥哥们添麻烦呀骸!”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下,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顿时有种自豪之情涌上心头。
——他居然也是可以说这句话的小朋友、哦不,大朋友了!
突然高兴起来了!
而在精准突破的幼鸟的“攻击”与年幼继承者的呼唤之下,兔子们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时他们已经回到了非时院的大宅之内,因为年幼的继承者未曾言说,所以尽管察觉到了对方的疲惫,对幼崽还不够熟悉的兔子们也不敢僭越。
然而这个宅子实在是有些大,等继承者迈着他的小短腿走到房间,大概还很需要一段时间。
于是被六道啾集中攻击的兔子蹲下身,面具下的双眼真诚地望向幼崽。
“恕我僭越。”他轻轻说,像是怕打扰或者惊吓到小小的继承者,“我可以将你抱回卧室吗?”
看起来很想抱抱纲吉的模样。
纲吉歪着头扭捏了一小会。
他眨眨眼,在兔子陷入“我是不是太过僭越了”“毕竟是未来的王啊呜呜呜会不会被讨厌quq”一系列丧气循环的时候,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可以的吗?”幼崽小小声地回答,“兔兔哥哥会不会累呢?纲吉可重啦。”
他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样子。
【呜呜我们崽崽一点都不重!】、
【上次还被鲨鱼哥一只手拎起来呢,这还重吗,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你们幼崽内卷成这样啦?】
【srds乖乖说自己好重好重害怕麻烦到别人的崽崽真的好乖,我可以把他揣进包里带走吗。】
兔子面具的想法在一瞬间与弹幕重合了。
他欣喜的情绪在能量团上表现出来,浅金色的光团蹦跶了一下,闪射出喜悦的光泽。
“当、当然。在下可是非时院举重大赛的冠军。”
平静的语调下隐藏着昂扬的情绪。
大概是……不会被累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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