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伯苍看着突然红了脸的少年,虽不明白他为何脸红,却觉得这样的幼弟没了少年老成,终究还是个少年。
他伸手摸了摸林季白的脑袋,“你说得对,汾东是我们老家,先把水匪解决了,再想下一步。”
“大哥,”林季白无奈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孩童了,不要这样摸我的脑袋。”
姚伯苍水上带兵非常有一套,而且有林季白在旁边出谋划策,他们接三连四地拿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水匪帮。姚伯苍打得高兴,一路沿着长河将船东上,出了汾东的地界,这一片水域虽然依旧是兖州与冀州交界,却已经是冀州的管辖之地。
林季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劝自己的兄长:“我觉得这些水匪不像是普通的水匪,很可能是哪方军士所扮,引诱我们上钩……”
“你小小年纪怎么疑心病就这么重?你兄长带兵你且放心,不会出事的!”姚伯苍不在意地说道。
林季白依旧觉得不安,他暗中给汾东的裴衍洲写了一封密报,分析了这些日子的情形,希望裴衍洲能另派一路水军暗中行事,他们在明处诱敌,最后能将水匪一网打尽。
裴衍洲收到密报之后,几乎只是思忖了一瞬,立刻命公孙陌暗中带另外一只队伍,扮成商贩,伺机接应林季白他们。
左无问觉得有些惊奇,问裴衍洲:“那林三郎年少且未打过仗,主公为何如此信任这林三郎?”
裴衍洲手扶长刀,淡淡说道:“我收到密报,姚潜投靠了冀州的陆霄,陆霄不过是表面同我们交好,这些水匪很可能是由姚潜带人假扮的。”
左无问更觉惊奇,“他们二人毕竟是姚潜亲子,主公不怕……”
“亲子才能引出姚潜露面,何况可不可用便看这一次,左先生以为呢?”裴衍洲喜怒不表于面上,那双狼眼中看透人心的精光从未退去。
左无问倏地一惊,他竟到现在方明白过来裴衍洲的用心。
裴衍洲扫了他一眼,波澜不惊地说道:“天下未平,左先生不可失了警惕。”
左无问忙躬身称是,待到他从将军府的书房里出来,外面夏光明媚,暖风吹过,左无问却是浑身颤抖了一下,只觉得背上一片湿冷,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日子他跟在裴衍洲身边,见多了他与沈月溪的相处,便常忘了这一位的杀伐果断与心机。他低头苦笑,自诩身负血海深仇的他确实是放松警惕了。
“左先生是要回去吗?不如留下吃个便饭?”正提着食盒过来的沈月溪见左无问匆匆往外走,连忙叫住了他。
左无问面色复杂地瞧向纯良温善的沈月溪,眼前的女子如月下透彻的溪流,只一眼便能被人看到底,可这样一个女子倒是能治住像裴衍洲这样如头狼一般的男子……
他收敛起心底的惊叹,人畜无害地笑道:“不了,今日还要寻公孙将军,某先行告退。”
沈月溪见着他行色匆匆的离去,也没往心里去,便瞧了瞧裴衍洲的房门,“郎君,我可能进来?”
“阿月进来便是。”裴衍洲上前为沈月溪开了门,顺手便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
也不怪左无问时常忘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在沈月溪面前的裴衍洲此刻虽然没一点神情变化,眉目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知的柔和了下去,骇人的气息也在无声无息之间散去。
沈月溪带上房门,左右环顾无人,才悄悄拉着裴衍洲问道:“最近天气太热,你身上的伤要勤换药,免得生疮。”
裴衍洲的伤已经结痂,可天气炎热伤口容易发痒,她备了些清凉的药能缓解伤口的瘙痒之症,以免裴衍洲抓烂伤口。
“阿月过来是要给我换药吗?”裴衍洲贴着她的手臂说道。
夏日里,男子身上的热气格外明显,只沾着沈月溪便叫她脸热得绯红,不着痕迹地往边上退了一小步,“食盒里的鸽子汤是给郎君的,郎君快些喝了。”
裴衍洲却不允许,他长臂一伸,便将沈月溪揽进了怀里,“阿月同我一起喝。”
沈月溪想要拒绝,无奈整个人都已经被他带着走了,裴衍洲拉着她一道坐下,打开食盒,当真是给沈月溪喂一口,又给自己喂了一口,一柄小勺在两人的齿间来往不断。
“这般……不干净吧?”沈月溪微弱地反抗着,她自小习惯了分餐而食,再亲密的人都是公筷母匙,裴衍洲突然的喂食让她颇为不习惯。
“有何不干净?”裴衍洲将她拉入怀中,竟用舌直接卷过她的唇,“你我都吃过彼此的津液。”
裴衍洲说的并没有错,沈月溪这般一想,浑身都犯了红,殷红自白肤底下透出来,如同三月的桃花粉,又似晶莹剔透的水晶糕。
裴衍洲看得眸色深沉,低头便咬了一口她的面颊,沈月溪痛呼出声,气得嘟囔起了脸,“郎君怎能咬我?”
裴衍洲松开她,眼眸中带着些许挑衅,指了指自己的面颊,示意沈月溪咬回来。
沈月溪被挑起了脾气,站起身朝着他的脸也咬了一口,奈何男子的脸看上去也是光滑的,咬着却是生硬。
裴衍洲不觉得痛,反而浅笑了一下,将另一面脸也转过来对着沈月溪道:“阿月再来咬一口。”
沈月溪本不想再咬,可她着实觉得眼前的男子可恶,捧着裴衍洲的脸又是咬了一口,再松开时,见一贯冷面难近的男子脸上有一个浅红的齿印,面颊上还有润泽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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