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亲自去趟他下乡的地方看看,看看他究竟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有道理。”陆成志说,“但我们这里去他下乡的地方,一来一回要小半个月,我和你妈都有工作,没办法一下离开那么久。”
“所以,你想去看看吗?”他不可能没有想到他和他妈都走不开,还说这话,就是他想去看看。
“嗯。”陆玉点头,“我刚好放暑假,可以去看看他,顺便长长见识。你不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省城呢!”
“是该出去看看。”陆成志并不反对他们兄弟俩出去看看,要知道他像他们兄弟俩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走过南,闯过北,扛过枪,打过鬼子,剿过匪,他们兄弟俩一个下乡吃软饭,一个省城都没出去过确实不够看。
“那么远的路,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钱爱香不是很放心。
“我哥都能行,我为什么不能行。”陆玉有些不高兴道。
他和陆白总共也就差了一岁零两个月,他从小到大哪样不比陆白强,陆白都能行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行!
他不仅行,还比他更行。
“就是,又不是女娃娃,还怕丢了不成。”陆成志说,“小白就是被你惯坏了,一个大老爷们不想着顶天立地就算了,居然吃软饭。”气死他了。
“吃软饭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是说,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同志并不输男同志,男同志能养家,女同志也能养家,小白只不过是找了个比他强的女同志而已,怎么就成吃软饭的了?”
“如果找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就是吃软饭,那两个人在一起弱势的那一方不都是吃软饭。”
“就好比我和你,你工资比我高,如果按你说的那样,那我不就成吃软饭的了?别说我是女同志工资没你高很正常,你有这种想法就是在性别歧视,看不起我们女同志。”
“我们女同志里怎么就不能有几个顶天立地的,顶天立地怎么就成你们大老爷们的标杆了?我们妇女照样能顶半边天。”钱爱香昂头挺胸道。
陆成志:“……”
陆成志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你这根本就是歪理,还一套一套的,难怪生生把小白一个大老爷们教成软饭男,得亏小玉的意志够坚定,没有跟着一起歪了。”
陆玉想说,不是他意志够坚定,是他妈从来没教过他这些。
他妈教他和陆白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教法。
就拿吃软饭这件事情来说。
小时候,陆白跟他说,他长得好看,他妈说他根本不需要努力,将来找个有本事的女孩子娶了,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俗称吃软饭的生活。
他也长得好看,也想像他一样,就跑去告诉他妈,他也不努力了,将来像他哥一样找个有本事的女孩子娶了,他妈听完后,直接把他胖揍了一顿,说他要是再敢有这样的想法,她就打断他的腿。
他想不通为什么陆白可以,他却不可以,只能归结于他妈偏心,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长大后,他知道吃软饭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羡慕陆白,因为陆白不需要努力就轻易可以过上他努力了很久都未必能过上的生活。
“我再说一遍,小白只是找了个比他优秀的女同志而已,软饭男是你们这些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的大男子主义者对女强男弱的偏见,是封建糟粕。”钱爱香义正词严道。
陆成志没有再跟她争论,因为根本争不过……呸!因为不可理喻。
而不管他们夫妻二人再争论与否,陆玉下乡去看陆白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下午的时候,陆成志就给他安排好去陆白所在的公社的事宜,第二天早上,直接送他去了火车站。
钱爱香也去送了,各种不放心,拉着陆玉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恨不得亲自送他过去。
陆玉对她的担忧却不是很受用。
明明陆白下乡的时候,她挺放心的,全程表现得无比信任陆白的能力,反倒是陆白哭唧唧的,为什么到他这里,她这么不放心,是觉得他不如陆白吗?
火车开走后,钱爱香还舍不得从月台离开,看着火车离开的方向,泫然欲泣。
陆成志陪她站了一会儿,觉得是时候该离开了,就催促道:“你差不多得了,小玉除了年龄比小白小外,哪样不比小白强,小白都能安全到他下乡的地方,小玉没理由到不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儿行千里母担忧。”钱爱香说。
“小白走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担忧。”陆成志还记得陆白下乡的时候,她全程都表现得十分淡定,仿佛陆白不是去下乡,是去给她打瓶酱油。
“下乡对于小白来说,本就是一件让他感到不安和恐惧的事情,我再表现出不舍和担忧,他能分分钟拿着行李跟我们回去。”
“小玉不同,他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我不能再把他往高处捧,得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有哪方面的不足,不然,他很容易会吃自负的亏。”钱爱香道。
“我还是觉得你给小白的自信过了头,给小玉的鼓励少了点。”陆成志说。
“不是有你跟我互补嘛!”她给陆白自信打压陆玉,他打压陆白给陆玉自信,两相结合,陆白和陆玉都挺优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