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这才想起这茬,这些天她神思恍惚,干什么事情老走神,要不是青羽提起,险些把天官夜宴给忘了。
“还是按照往年规制办吧。这事交给你,我放心。“碧霄对青羽道。
“哎,行。”
天官夜宴年年都举办,青羽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三日后,天官夜宴如期举行。
天宫八十一神宫各主神君皆来到凌霄殿赴宴,主殿千灯齐点,仙侍游走,热闹非凡。
尽管碧霄和白泽两人闹了不愉快,但她在对待这些事情时从来都是分得清主次的。
夜幕降临,碧霄带着青羽还有几名随行仙侍前往凌霄大殿。
过往行来,遇见的仙官纷纷过来向碧霄行礼。
碧霄笑着一一回应。
走至大殿中央,碧霄视线与正坐上首的白泽迎面撞上,两人都没什么太大表情,甚至在外人看来,根本看不出他们两个此时此刻正在冷战。
但簇拥在一群年轻仙君当中享受溢美之词的洛英却一眼看出了不对劲。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是这般冷淡的。
碧霄目不斜视拾阶而上,走到白泽右侧的位置坐下。
她高贵,端庄,仪态万方,嘴角含着得体微笑。在座每个神君都敬她、重她,像供一尊神像般供着她。
碧霄看着大殿推杯交盏有说有笑的天官百君,突然感觉坐在上首的自己就像个木偶,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有一副皮囊。
白泽余光淡淡扫她一眼,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今天是天官夜宴,你有什么不满对着我来,别甩脸色给大家看。”
“???”
碧霄不可置信转头,盯着白泽:“……”
她什么时候甩脸色给大家看了?
若是她要甩脸色,还用得着这般装扮盛装出席今晚的宴会吗?
直接不来岂不是更好!
碧霄看着白泽薄唇紧抿的脸,没忍住从鼻尖里嗤了一声,她觉得好可笑。
白泽皱了皱眉心,薄唇绷得更直了。
大殿中有几个准备上来给帝后敬酒的年轻神君,发现两人似乎气氛有点不对劲,站在原地迟疑半晌未敢上前。
碧霄端起面前的玉樽抿了一口,很快恢复了优雅得体的微笑。
神官们见状,便三三两两走上前来,向帝后敬酒。
碧霄心头烦闷至极,便来者不拒,但凡是天官们敬的酒,她都喝了。
白泽中途看了她好几眼,但什么也没说。
碧霄很快有些醉了,手肘支着脸颊靠在案前,嘴角挂着没有意义的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送酒。
“你醉了,别喝了。”白泽伸手来夺她手里的玉樽。
碧霄死死捏住不放,抬头与他眸光交锋:“我想喝,你管得着吗。”
白泽皱眉看她几眼,良久收回手,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般沉声道:“随你。”
“呵。”碧霄又一声笑。
酒过三巡后,笙乐奏起,从四方飞出一群衣袂飘飘的仙子,手里挽着花篮,腰上系着七彩羽毛,婀娜多姿在大殿中翩翩起舞。
八十一神宫的天灯也在各神殿上方点亮。
洛英站在一名刚结识的神官旁,问道:“敢问白尹仙君,为什么那几座神殿的天灯那么少,而那边的天灯却亮如白昼?”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尹笑着转身,给洛英解释,“这天官夜宴啊,也称功德宴。咱们这些天官,一年在三界得了多少功德,损了多少功德,又或是得了多少信徒,得了多少香火,在这一天里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喏,这些天灯便是我们的功德修行了。像我们这些已经飞升渡劫的天官,若再想精进修行,必得给自己神位多攒功德,有了这些功德,才能长生无往啊。”
洛英惊奇:“原来天宫神官是靠功德修行的?”
像她出身与落霞峰,从小就是在舅舅身边长大,舅舅教她怎么修炼,她就怎么修炼,这还是洛英头一次听说天界神官竟然是靠功德来修行。
白尹仙君神秘地摇摇头:“是,也不是。”
越是这样说,越是让洛英对天界的事好奇。
“如今你已被帝君亲封为‘芳华将军’,又继承天后娘娘衣钵,用不了多久,你自然就知道了。”
洛英扬起下巴:“也是。”
殿中歌舞告一段落,洛英站在灯廊下回头,远远看着上首端坐的白泽和碧霄。
确实,他们俩看起来是天作之合,男人威严俊美,女人仙姿玉貌。仿佛天生就该坐在神的高台受三界敬仰,没有人不会臣服。
但碧霄摸摸自己的脸,她也不差,不是么。
她解下披风和银甲,解开簪发束扣,露出里面的轻纱鹅衣,一步一步走进大殿,抬头对着白泽道:“帝君,今晚百君夜宴,请让洛英为诸君献上一舞助乐吧。”
白泽讳莫目光降落下来,停在洛英俯首的头顶。
与此同时,洛英感到大殿全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碧霄握着玉樽的动作也顿住,缓缓侧首,看了半跪在殿中的洛英一眼,眸光从她披肩的头发扫到光裸的脚踝,笑了。
她打赌,白泽会同意。
果然,在碧霄无声地等待中,听到白泽淡淡的声音:“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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