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莱斯特兰奇。”邓布利多教授声音很平静。
莱斯特兰奇——那个杀了艾希莉父亲的疯女人,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懒洋洋的指挥德拉科。她靠在栏杆上,低头却望见了台阶上的衣角。
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艾希莉正全神贯注的听着——一道黑影裹挟着血的腥味,落在她身后。
她的瞳孔本能的微微收缩,几乎凭借着感觉往后发射攻击:“统统石化!”
贝拉特里克斯挡了一下,立刻除掉了她的武器。魔杖飞进贝拉特里克斯的手心,她狞笑着扇了艾希莉一耳光,兴奋的喘着粗气。
“我抓到了一个偷听的小杂种!”贝拉特里克斯一把揪住艾希莉拖拽上来,魔杖尖紧紧的抵着她的喉咙。
艾希莉被掐的咳嗽,她肿起来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被压着肩膀跪在贝拉特里克斯身前,面对着对峙的邓布利多和德拉科。
那些通缉令上的面孔一个不差的站在天文塔上,神态各异的注视着她。
德拉科惊恐的望着跪伏在地的艾希莉:“我……”
“动手,德拉科!”斯内普在他身边推了一把德拉科的背,低声又迅速的说了一句什么。
贝拉特里克斯敏锐的看见斯内普蠕动的唇,她警惕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斯内普神态自若的退了两步:“我在要他遵从黑魔王的命令。”
邓布利多望了一眼艾希莉,那眼神中饱含隐晦的安抚。他站在塔边,身后空无一物,声音一如既往平缓而慈蔼:“德拉科,做吧。”
“阿瓦达索命。”
年迈的老校长胸口迸射出幽蓝和火红纠缠的光,紧接着后仰坠下天文塔。淡色的巫师袍和银白的胡须从黑夜里划过濒死的弧线,消失在高耸的塔边。
“做得好!德拉科,做得好!”贝拉特里克斯爆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她一把推开艾希莉,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德拉科保持着举着魔杖的姿势,迎着猎猎的晚风大口喘着气。颤抖的手放下来垂在身侧,魔杖也无力的脱手,掉在石板上。
“教授……”艾希莉伏在地上呆呆的看向斯内普。他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面有隐忧的望着邓布利多坠下的方向。
贝拉特里克斯随意发射了两个无声咒,炸的艾希莉身边石板碎裂,红光四溅。艾希莉翻到墙角,捂着汩汩流血的手臂,脸上满是尘土。
“去抓哈利·波特,那才是黑魔王要的人。”斯内普向前一步挡在她面前,隔开了贝拉特里克斯。
“不用你提醒,西弗勒斯,黑魔王会把最重要的命令告诉我……”疯女人露出癫狂痴迷的神色。
德拉科向艾希莉迈了一步,他额头的汗水把碎发都浸湿了。他的唇微微发抖着开合,似乎要喊她的名字,但是立刻被沉浸在狂喜中的贝拉特里克斯揽住肩膀,推推搡搡的挤在一群食死徒中间下楼梯。
他一直试图回头看着呆愣的艾希莉,直到被拖下石阶转弯,什么都看不见。
怪叫和欢呼在空旷的塔壁里来回碰撞,天空完全黑透了。翻过的灰雾组成巨大的黑魔标记,漂浮在近在咫尺的阴云下。
斯内普走在最后面,他经过的时候袍角轻柔的拂过艾希莉的肩膀:“别担心。”
“邓……”
“嘘。”他第二次竖起手指,讳莫如深的摇摇头又点点头,跟上了食死徒。
万幸大部分孩子都离开霍格沃茨了。贝拉特里克斯在学校里烧毁了海格小屋,炸烂了礼堂的玻璃和石柱。狼人芬里尔带领食死徒把格兰芬多塔楼搅得乱七八糟,只为了找到哈利。
艾希莉拖着受伤的身躯回到阁楼。
她忍着痛,扯下手帕包扎流血的右臂。没有白鲜香精,她的魔杖也被贝拉拿走了,束手无策的她用左手和牙齿费力的系好手帕。
学校里从四面八方传来爆炸声,吼叫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交织成黑暗的乐章,在这所家一样的学校流淌。
要相信邓布利多的安排,相信他。
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邓布利多教授一定还活着,这都是他的计划……德拉科身上背负着牢不可破的誓言,斯内普教授一定会保护好他的。赫敏和罗恩不在这里,可是哈利——食死徒们要抓的哈利现在还在学校里。
半分钟——或者半小时后,受伤的右臂恢复了一点知觉和痛感,她忍得脸色惨白。食死徒的叫喊声变得更小,他们也许累了,也许找不到哈利,已经离开霍格沃茨。艾希莉擦了擦脸上的血,打开一条门缝。幽黑的螺旋楼梯上空无一人,她走出来,扶着栏杆警惕的往楼下走去。
天文塔很高,每一层都有很多窗。每踏一步,都能从这些窗看向霍格沃兹的各个角落,这一向是很好的,如同这座高塔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挂画,呈现一年四季的景色。
可是现在,这每一个窗口都漏着风,淌着雨,风雨中空空的霍格沃茨有火光,幽光,整座天文塔像地狱图集的展览馆。
艾希莉在塔底的地面上找到了自己的魔杖,木头微微裂开一条缝隙。赤杨木是忠诚的木质,为了不背叛主人,倘若被不接纳的人使用,是有可能折断的。也许贝拉特里克斯试图驯服它,但终究还是把它扔了。
她爱惜的把魔杖捏在手里,在黑夜和灌木掩映中朝着天文塔的另一侧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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