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璮坐在屋里,食不知味。玲珑下午说完那些话后便走了,将那鸳鸯簪子也带走了,只那白玉的孤零零躺在桌上。他想去找她,却又拉不下这个脸低头,只得独自吃饭,味同嚼蜡。
回过味来,他也晓得自己下午说话是过分了些,看见她低下头的模样,他便后悔了。然而他高傲惯了,每每被他说了重话,玲珑也只是一笑而过,久而久之,他竟忘了她也是会伤心的,言语间愈发放肆,她也宠着他,将他捧到天上去。相识近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将他丢在屋子里头独自离去。
他左思右想,遥遥望见主院的灯还亮着,犹豫一会儿,还是换了件玲珑买给他的衣裳,又配上那根白玉簪,起身往主院去了。不料在门口就被连翘拦下:“望玉璮主子体谅,主子今日心绪不稳,早早歇下,您还是请回吧。”
“那屋里头明明还亮着灯,她是醒着的,是不是?”
连翘只坚持道:“您请回吧。”
按理说,若无妻主召唤,夫郎不得擅自入主院,只是楚玉璮一直受宠,进这院儿如入无人之境,这是第一次被拦下,他难以置信道:“她让你拦我?”
连翘正不知如何应答,屋内传来玲珑的声响:“连翘,让玉璮进来吧。”
楚玉璮对着连翘瞥了一眼,走了进去。玲珑正坐在桌前捣鼓不知什么玩意儿,楚玉璮走到她旁边,她放下刻刀,对着这案几发愣。
“你即便盯着这堆木头也不愿瞅我一眼?”
玲珑闻言,抬头看他。他这才发现她面颊苍白,眼圈儿红肿,顿时无措。她就这么打量着他,细细的,自他的头发,眉头到唇角,到身上穿的衣裳。楚玉璮难得紧张:“穿的是你送我的衣裳,白玉簪我也戴上了,你莫伤心了。”
玲珑扯出个笑脸来,并不应答。楚玉璮觉着心慌,他俯下身去,想要吻她,却被她轻轻躲开了。
他僵在原地。
“玉璮,你回去睡吧。”玲珑转过头,继续捣鼓手中的东西,他这才发现,那是今日那支鸳鸯簪子,翅上磕碎了一角,她正试着修补。楚玉璮现下才反应过来,她让他进来,并非与他要有甚么话说,而是不想让连翘被他为难。
他一时间有些气闷,只站在原地,并不出去:“我今晚在这儿睡。”
玲珑点点头,却没看他。楚玉璮只得上了床,瞥见那布偶端端地坐在她的枕头上,不由得又有些心软。他自是睡不着的,等到夜深,才听见玲珑长舒了一口气,宽衣解带。他偷偷扭过头,只瞅见昏黄烛火下她姣好的身体,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她显得格外娇艳丰润。他口有些燥,待她上了床,便从后头搂住她,手指挑开她的衣裳,唇在她肩头游移:“做么?”
倘若往常他这般引诱,她早已如食肉的小虎崽般扑过来,将他搂了满怀。她那般爱他,身子也总早早为他情动,每回下身还未进入便湿了,于是他便总兴奋得控制不住力道,将她入得趴在他身上满脸是泪。然而此时玲珑却只是说:“睡吧。”
楚玉璮不甘,手往下游去,抚上她的胸,她只得转身看他:“………莫要闹了。”
他俯下身去吻她,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软在他怀里头,他便顺势慢慢插了进去。今儿那里是干涩的,磨蹭几下便逐渐开始有了湿意,他搂住她的腰,低头去吃她胸前的红果。他曾经只懂揉她胸脯,是不曾这般孟浪地要去吃的。不知这举动是如何便刺激了玲珑,那穴里头猛然间出了许多水,楚玉璮不禁吮得愈发起劲,发出啧啧水声,腰也愈快地挺动起来,将玲珑撞得几乎要散了架,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小声喘息。末了他射在她里头,吻在她嘴角,手指头轻轻在她肚子上头划拉着,玲珑痒得扭了扭腰,喘着问他:“不……不拔出来?”
“在里头待一整夜,好么?”
玲珑脸有点儿红,并不看他,只由他摸着她头发:“玉璮,你今日为何这般……这般孟浪。”
楚玉璮没应,只是将她搂紧了。他们在黑暗的沉默中躺了一会儿,直到楚玉璮开口,声音微颤:“清清,以前是我不好,从今往后我便同你好好过日子,你莫去找旁的人,好么?”
他怎会看不出来,她头上那是支男簪,手上那支同头上的是一对儿,大约本也不是要送给他的。他本想着偏要戴在头上,后来却又觉得膈应,摔在桌上给它磕了,又说出许多伤人的话儿。没成想她竟亲手修补,又对他冷落。
近二十年,他第一次生出似是要失去她的念头。一想到这儿,他便觉着要发疯。刚开始嫁进来的时候是不愿的,总觉着玲珑的出身低他一等,少时她又整日追着他跑,更给他一种无论如何她都会一直在他身边的错觉,这才百般骄纵,每日都舒心。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的舒心尽数是建立在玲珑的忍让之上的。
就如忍冬今日在屋里苦口婆心劝他的:“玲珑主子的心也是肉长的,主子往那心上一拳拳捶过去,一次两次的,玲珑主子忍了,长久以往,这颗心便是要被捶烂了,到那时,若有旁的人来为她补好这颗心,主子又能有什么由头拦着?”
世间女子多叁夫四侍,是玲珑只娶他一人,才让他有了这一妻一夫的错觉,全然忘了倘若她对他不喜,自然是能再迎新人进来的。他一想到玲珑曾经待他的那些好,将来要移到另个人身上去,她也会那般看着他笑,寻各类小玩意儿逗他开心,与他做那床榻上的事儿,楚玉璮便立时间受不了了。
“顾清清,我在与你说话,我不许你找旁人。” 未听见她回答,他便急了,又开口说了一遍。
怀中人始终安静。他低下头,只见她已靠在他怀里,歪着脑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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