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张,连林久自己看了都微微一愣,那张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好运符。
简单的米黄长条白纸上,‘好运’两个字写得粗犷随意,让之前的林久觉得这丫估计就是个江湖骗子制作的废纸一张,屁用都没有。
谁知道,今天似乎是这张被他嫌弃的符纸救了自己?
“噗——好运符?果然带给你好运。”白洛川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滑稽怪异的事件走向也只能用‘好运’来形容了,因为他实在没见过……摔跤的鬼。
而看到那只鬼苍白的脸上又羞愤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白洛川就知道,估计连鬼自己都没法解释为什么会撞不过一个如此瘦弱的人,还摔了跤。
简直鬼生耻辱!
那鬼一骨碌爬起来就要跑,眨眼的功夫,周围的其他人也还没摸清楚情况,不敢拦他。
司绮却冷哼一声,飞快地祭出长鞭,往那鬼的身上一甩一捆一收,将他连腰捆住,拉翻在地。
双刀已在手的白玦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抿紧唇握紧刀,一股杀气凛凛的寒意充斥了整个庭院,寒光一闪,刀锋晃过,那鬼的口中顿时发出刺耳惨绝的尖叫,像一把能割裂耳膜的刀子。
——白玦砍下了他的双腿。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均是心中震颤,说实在的,经历过站台世界的人都明白,斩杀人模人样的鬼,要比杀怪物难得多,心里那个坎儿就很难过去。
而现在看着白玦冰冷淡漠的眸子里隐约可见的一丝狠色,握着双刀的手一分一毫的颤抖都没有,仿佛只是切了个豆腐一样平常,冷酷得像个挥刀机器。
所有人都是心里一凉——这人是个狠角色,不能惹啊。
被砍下双腿的鬼齐整的伤口处没有血流出,而是溢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那黑气还夹杂了一点焦臭味,凄厉的嘶叫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而他仿佛身体内的魂气也散了许多,叫声越来越虚弱,望向白玦几人的眼神充斥着怨毒,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骨。
“看什么看!”司绮的鞭子“啪”的一声抽在鬼的身上,又抽出几丝黑气,鬼的脸色更不好了。
“怎么着,老娘今天就虐鬼了!敢害老娘罩着的人,我看你是当鬼当够了!”司绮语气跋扈。
林久吓得白生生的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什么玩意儿就成了你罩着的人了?
“你是巫师?”白玦蹲下来,右手的长刀一挑,抵在尸鬼的下巴上,眼神犀利地盯着它。
“巫师?”周围一些神经敏锐一点的人脸色已经变了。
“昨天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吧?方法就是把这符咒纸放在他们的身上,今天又想故技重施,谁知道翻车了,我说的对不对?”
尸鬼的脸色也精彩得很,本来想找软柿子捏的,没想到居然踢到铁板,对象也是一个有符咒的人!
“天灵灵地灵灵,我的符纸你最灵!”林久开心地捡起了那张好运符,像捧着宝贝似的把它捧在手心里,一边碎碎念,“幸好我一直带在身上,差点就把它扔了……”
“那几个阵法是你们布下的对吧?是不是杀了你和你的同党,车票就会出现了?”白玦的脸色依旧很淡定,可车票的消息浮现了,周围的其他人呼吸已经渐渐粗重起来。
巫师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手里的武器是可以伤到他的,而砍中了魂气的要害之后,也可以彻底地杀了他。
除非……
白洛川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突然瞧见那巫师鬼隐晦地瞥了一眼庭院角落。
他望过去,目光微微凝住,那里……他记得似乎是一处阵眼符号。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难不成这鬼平日里都是躲在阵眼里的?
这念头刚刚闪过,那边果然就开始行动了。
巫师鬼身体猛震了一下,将白玦抵在他下颚的的刀尖倏地震开,已经失去了两条腿的肢体却异常灵活,两只手撑在地上,像鳄鱼一般,撑着身体飞快地就要溜走。
而他的前方正好是连安,他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羞怯柔弱的模样,心里已经认定杀了面前的这只鬼就会出现车票,而现下白玦已经砍掉了尸鬼的一双腿,它正正虚弱,机会就在他的面前,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连安眼冒精光,手中出现一把比小臂短一点的银刺尖针,找准了时机,迎着这只尸鬼就往它的脑袋上刺去。
白玦眉头微皱,却没有阻止连安。他始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杀了它,车票大概也不会出现,所以就算连安企图‘抢先’,他也乐得静观其变。
但下一秒白玦却后悔了——一柄血色的小刀从白玦的耳边‘嗖’地飞过,然后利落地打在了连安快要刺进去的银针上面,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将银针打偏,血刀消散。
第25章 英雄冢(八)
尸鬼转眼就消失在了院落一角。
“让它走。”白洛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白玦的脸色很难看,感觉心脏的跳动甚至比砍下尸鬼双腿的那一刻都要快。
他疾步走到白洛川旁边,后者的左手腕处被没有章法地割开了皮肉,血红一片,血液还在慢慢渗出,衬得皮肤愈发苍白。
白洛川看他脸色不好,轻声安抚道:“这次只凝了小刀,我没割多狠,不太痛的,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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