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了那句话, 担心什么来什么。
这天夜里,丁昀飞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很大声的“砰砰砰”的声音,他倏地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了灯。
“砰砰砰!砰砰砰!”声音还在响着, 是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听着很急切。
“谁呀?来了来了。”丁忠在隔壁房间喊道, 丁忠也被敲门声吵醒了。
片刻后, 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丁忠应该是走去开门了, 在一声“咯吱”的开门声过后, 他听到丁忠吃惊的声音说:“一坡, 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别哭, 别哭, 发生什么事了, 慢慢说, 慢慢说……”
丁昀飞连忙穿上衣服外套跑了出去,只见林一坡穿着一身很单薄的衣服, 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 满脸泪水,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口, 小手不停地冲丁忠比划着。
“是不是爷爷出什么事了?”丁忠说,“不急不急, 伯伯陪你去看看。”
丁忠说着转身进屋拿了一件外套套上,拿上手电筒就急急地跟林一坡出门了。丁昀飞也连忙跟了出去。
来到林大爷家,只见林大爷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床边和地上有很多血迹。
丁忠大惊失色, 忙走上前,叫道:“林大哥,林大哥。”
林大爷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地说:“村长……来……咳!咳……”
林大爷话还没有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他突然支起身子往床边一吐,吐出了一口鲜血。
“林大哥!”
“林伯伯!”
丁忠和丁昀飞都大吃了一惊,同时叫道,林一坡叫不出来,无声地呜呜呜地哭起来。
“昀飞,你快去大夫家,把大夫叫过来,快去快去!”丁忠一边扶着林大爷躺回床上,一边吩咐丁昀飞。
“好。”丁昀飞应道,拿上手电筒,急忙跑出了门,跑去叫大夫去了。
“一坡,给爷爷倒碗水来。”丁忠又吩咐道。
林一坡慌忙跑去倒了一碗水,端过来递给丁忠,丁忠接住碗,把碗口贴放到林大爷的嘴边,说:“林大哥,喝点水。”
林大爷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望了望一旁满脸泪水的林一坡,又望了望丁忠,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灰白的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要急切地交代着什么。
丁忠连忙放下碗,握住林大爷骨瘦如柴的手,说道:“林大哥,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您说,我听。”
林大爷嘴巴张了张,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说着:“村长……求您……一件事……帮……帮我……照……照顾……一……一……坡……”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手垂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林大哥!”丁忠哽着声音叫道。
林一坡趴到床边张着嘴巴想要叫“爷爷,爷爷”,可是任凭他怎么使劲地喊也喊不出声,他只能无声的呜呜呜地哭着喊着。
不久,丁昀飞带着村里的大夫急匆匆赶来了,大夫连忙给林大爷检查了身子,检查完,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已经走了,给他准备后事吧。”
林一坡一听,泪水瞬间就决堤了,使劲地摇晃着林大爷的胳膊,似乎想要把林大爷摇醒,可是任凭他怎么使劲地摇晃,林大爷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回应他一句。
丁昀飞红着眼圈走过去,伸手捞住林一坡的手,说:“一坡,别这样,让爷爷安静地睡下吧。”
林一坡不听,仍然使劲地摇着,摇累了又趴在床边抽抽搭搭地哭着,哭着哭着渐渐就没有了声音。
“一坡。”丁昀飞在旁边叫他,林一坡没有回答,合着潮湿的眼眸,已经睡过去了。
“昀飞,你先抱他回咱们家睡一会,我在这边帮忙处理一下后事。”丁忠神色悲痛地说。
“嗯。”丁昀飞难过地点头,轻轻抱起林一坡往家走去。
回到家,只见陈素芬和丁奶奶也醒了,看到他抱着林一坡回来,都关心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林伯伯走了。”丁昀飞哽咽着说。
“啊?!”陈素芬和丁奶奶大吃了一惊,喃喃地说,“怎么这么突然。”
半晌陈素芬晃过神来问丁昀飞:“你爸呢?”
“他还在那边帮忙处理后事。”丁昀飞道。
“我过去看看,”陈素芬不放心地说,说着进屋拿了件外套披上,打着手电筒出门了。
丁昀飞把林一坡抱进卧室,放在自己的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有多余的床,只能让林一坡暂时睡在他的床上休息。
彼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丁昀飞也没有睡意了,就坐在床边照顾林一坡,估计是突然遭遇变故,林一坡睡得很不安稳,连睡梦中眉头都是紧皱着的,身子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丁昀飞挺同情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的,唯一的亲人突然间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这以后可怎么办?
清晨,天亮的时候,林一坡醒了,一醒来,可能是突然想起他爷爷过世的事,哭着跑回了家。
丁昀飞没有跟他回去,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林大爷家,林大爷的家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幡,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是神情肃穆。
丁忠和陈素芬还没有回来,估计正在忙着帮忙办理丧事。
林大爷在村里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林大爷在抱养林一坡前就是独居老人,这几年一直和林一坡相依为命,现在林大爷走了,也没有个亲戚朋友能帮忙处理后事,林一坡又这么小,只能由丁忠暂时帮忙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