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昀飞性格一向很温和,从来没有跟弟弟妹妹发过脾气,现在见林一坡这么不听话,他恼火了,训斥道:“说,为什么不想读书?!不读书你以后拿什么养活自己!”
林一坡咬着嘴唇没有吭声,片刻后,眼睛红了,扑到丁昀飞的怀里,抱着丁昀飞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想跟丁昀飞说:“哥哥,我想在家里帮你干活,你太累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累倒了。”
可是,他发不出声,只能无声地呜咽着。
见林一坡哭得这么委屈伤心,丁昀飞心软了,没有再责骂林一坡,冷静下来后,他也看出来了,林一坡不想读书,肯定是想在家帮他干活,不想让他这么累。
丁昀飞一阵酸楚,抬手摸了摸林一坡的头,温声说:“不用担心,哥哥不会倒下的,你和姐姐只管好好读书,什么都不用管,哥哥让你们读书,也是为你们好。”
林一坡点了一下头,看来是听进去了,不过还是流着眼泪伤心地哭着,哭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
等林一坡情绪稳定下来后,丁昀飞开始骑着车子把他送回学校。
丁昀飞干活的地方离学校还挺远的,也不知道小朋友是怎么摸这么远的路找到他的,估计是早上吃饭的时候,陈素芬问他今天去哪里出工,林一坡在旁边听到了,就偷偷在后面跟着去了。
丁昀飞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蹬着车子载着林一坡,把他送到了学校,交给了老师,然后又返回地里干活去了。
直到傍晚,丁昀飞才收工回家。骑车穿过村子时,远远地看到卫向军正朝这边走来,丁昀飞犹豫了一下,连忙把车子拐向了另一条路上,沿着另一条小路往家骑去。
自从卫峣离开后,每次在路上看到卫峣的家人,他都远远躲开了,不止是因为他跟卫峣的家人做过保证,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要遵守承诺;也因为,他不敢见卫峣的家人,一看到卫峣的家人,就让他想起他和卫峣不能在一起的事实,每次想起就很心痛。所以,他只能远远地躲开。
丁昀飞神色黯然地骑着车子,东拐西拐,很快就拐到了家。
推车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陈素芬正站在院子里喂鸡,丁昀飞藏起脸上黯然的神色,关心地问:“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在家歇了这么多天,好很多了。”陈素芬回答,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了,她看了一眼儿子,问道:“好久没去地里看了,地里的农作物都长得挺好的吧?”
“挺好的,不用担心,芝麻长高了不少,就是甘蔗由于水灾,今年没有去年长得好。”丁昀飞说,把车子推到屋檐下放好。
陈素芬听完,不放心地说:“明天我去地里看看。”
“不急,您在家多歇几天,养好身子了再出工。”丁昀飞道。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家歇这么多天,人都发霉了。”陈素芬说,喂完鸡,又去后院忙去了。
丁昀飞也走去后院,只见林一坡已经放学回来了,正站在后院的菜地里摘菜,小脸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丁昀飞有些纳闷,走到水池边,一边洗手,一边问林一坡:“怎么了一坡,是不是上午跑出去找哥哥,被老师批评了?”
林一坡摇了摇头,抱着摘好的菜,走到水池边,放到盆里接水清洗。
“那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不高兴,跟同学吵架了?”丁昀飞洗好手,站在一旁看着林一坡。
林一坡眼神微微闪了一下,没有回答,低头默默地洗着菜。
他不能跟他哥哥说,放学的时候,他和卫小虎又吵架了,这两个月他们经常吵架,有时候还打起来了,谁让卫小虎老说他哥哥坏话,还说都是因为他哥哥才害得他小叔被赶出去打工,还说再也不喜欢他哥哥了。不喜欢就不喜欢,谁让他喜欢了,他不喜欢他哥哥,那他也不要再跟他玩好了。
林一坡气鼓鼓地洗着菜,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些事,不能跟哥哥说,哥哥知道后肯定会很伤心。”
丁昀飞见他闷头不吭声,也就不问了,等林一坡洗好菜后,拿着菜进厨房炒去了。
吃完饭,洗完澡,丁昀飞就倚站在门边,眼睛出神地望着大院门口。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晚上吃完饭,就站在门口眼睛望着院子。
以前他和卫峣谈恋爱的时候,晚上吃完饭,他就经常站在门口等着卫峣过来找他,然后俩人再一起出去约会。
现在他们分开了,他仍然保留着这个习惯,虽然他知道他可能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也再也见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但他每天晚上依然站在门口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他们分开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来,他每天不停地忙着,想要用劳作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心里没有那么难受,可是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很难过。
他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地想起,那晚卫峣决绝转身时的背影。每次想起的时候,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阵一阵的刺疼。
当时卫峣一定很失望生气,所以才会这么决绝地转身离开。
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卫峣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气他没有跟他一起走。卫峣应该还在生他的气,要不也不会这么久不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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