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立刻昂起下颌,仿佛一只受了伤还能咬人的恶犬,凶狠戾气地瞪向虞怀宴。
虽然没开口说话,但他的态度很明显——要走也是虞怀宴走,他留下来。
虞怀宴很轻地笑了一声,“我想林退现在应该不想见到你,不然你问问他?”
这话蛇打七寸,柏原呼吸一滞,狼狈地别过头。
这时坐在床上的人开口,“你们谁都不用留下来,都出去。”
虞怀宴脸上那一丁点笑消失了,他盯着林退看了几秒,嘴角重新浮现出笑意。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虞怀宴没过多纠缠,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他刚走出来没多久,一个穿着蓝色护士服的男孩,从一间没有人的病房走出来抱住了虞怀宴的胳膊。
男孩有着一双形状漂亮的碧绿色猫眼,笑起来的时候显得狡黠聪明。
“你还真来了?”朱安曼看着虞怀宴脸上的伤揶揄,“还跟人动了武,哇偶,真浪漫。”
虞怀宴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晚上十一点上的班,要值班到明天早上八点半才能交班。”朱安曼抱怨,“困死了。”
“不过幸亏你们来了,要不然我更困,这可比影院的电影还有意思,你喜欢他?”
最近林退跟柏原,以及虞怀宴的三角恋传的沸沸扬扬,不对是四角恋,前天林退还为一个omega打了柏原。
所以看见林退和柏原来医务楼,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虞怀宴打了一通电话,没想到对方真来了。
虞怀宴避重就轻,“困了就找个地方睡一觉,快去睡吧,我也回去了。”
朱安曼再次抱住虞怀宴的手臂,“后天我还有值夜班,以前我都是待在你宿舍,十一点你正好睡着,我也可以来上班。”
他的下巴故意蹭过虞怀宴的肩头,仰头在虞怀宴耳边吹了一口气,熟练地跟alpha调情。
虞怀宴偏薄的唇挂着笑,神情却是散漫冷淡的,在朱安曼吻过来的时候,他没拒绝,但也没沉迷。
朱安曼吻着他的唇笑吟吟说,“后天我找你好不好?”
不等虞怀宴回答,病房门打开,戴着口罩跟墨镜的柏原从里面走出来。
在看到走廊腻歪的两个人,柏原理都没有理,大步走出了医务楼。
直到柏原离开,朱安曼才小声说,“他来的时候在哭,吓死我了。”
以前他跟柏原接触过好几次,知道这人有多不好惹,哭这么惨还是第一次见。
虞怀宴低垂着眼眸,在明亮的照明灯下神色不清。
朱安曼收回目光,看向虞怀宴挺直的鼻梁,没忍住凑过去吻了吻。
“如果你后天没事的话,那我晚上六点找你,正好可以在你宿舍蹭顿晚饭,我想吃小羊排了。”朱安曼舔了舔嘴唇。
“我有事。”
“那今天呢?下了班我去你那儿补一觉,然后中午一块吃小羊排。”
“抱歉,我今天也有事。”
朱安曼诧异地抬头,看着虽然笑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虞怀宴,他泄气地塌下肩膀,慢慢松开了虞怀宴。
“所以我以后吃不到小羊排是吗?”朱安曼心情低落地问。
虞怀宴笑了,“一会儿我给你一张名片,只要想吃你就可以给他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朱安曼撇了撇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很快他豁达地耸肩,“反正你也不是我的,我心里一直明白迟早会有这一天。你回去吧,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病房这位的。”
“谢谢。”
虞怀宴正要走,朱安曼突然叫住他。
“你能不能管一管那个疯子?他前几天又来找我的麻烦了,还甩了我一巴掌。”
朱安曼一脸气闷,“你怎么会跟这种疯子交往过,惹到他们这种人很麻烦的。”
虞怀宴并没有解释,只是说,“好,我知道了。”
“你最好把我的话记到心里,要是他去你的小beta那里发疯,我可不会保证他像我这么大度。”
“嗯。”
“还有我的名片,随时可以吃小羊排的名片别忘记给我。”
“你交班之前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这还差不多。”
跟朱安曼分别后,虞怀宴走出了医务楼。
凌晨三点的寒风非常刺骨,他站在风口轻微吐息了一口,直到恢复冷静,他才缓步走下台阶。
今天他干了一件蠢事。
虞怀宴冷漠地想,他不该在病房跟柏原打架,这实在太愚蠢,且毫无意义。
柏原窝在床上同样在‘检讨’自己,他应该在林退开口让他们出去之前,把虞怀宴所有牙都打下来。
但很快林退占据了他整个大脑,让他无法思考任何事。
一想到林退,柏原就有一种惊惧窒息的难过,这种难过连接着泪腺,让眼泪更加汹涌。
明天还得见林退,他不想顶着一双水肿的眼睛,那太丑了。
柏原起身去冰箱底层翻出冰袋敷在眼睛上,想起小时候医生教他控制情绪的办法,平躺在床上呼气、吐息,想一些美好的事。
但这个时候他只能想起自己养死的那些宠物,以及今天对林退干得所有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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