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就是所谓的最强等级药到病除吗。
他从地上站起来,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后十分败家地用剩下的水洗了脸和手。
从罐子里掉出来的布娃娃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背后的字就能完全诠释这一点。
关渝舟先前想知道戴姝他们想要的罐子里究竟装了什么,现在看来里面的东西估计也相同,一个劣质的布娃娃和一些能吃的东西。
“嗳,从那些人身上拿来的那张纸上画着的就是这东西吧。”屏蔽掉痛觉后,夏濯又没事人一样要去掏关渝舟的口袋。
可关渝舟却打断了他:“夏濯,看脚边。”
夏濯不明所以,抬了抬脚向下瞟了一眼,却诧异地发现在他脚旁露出了一个黑罐的边角。
刚才他一路滚下来,竟然将土里埋着的东西都带出了头,而他脚下站着的地方埋着的罐子绝对不止一个。
意识到这点的众人不约而同向四周看去,雨势没有渐小,但在刻意的注视中有些不起眼的东西便变得瞩目。
山坡上埋着的那些黑罐子只剩下一个罐子口,东倒西歪地插在土壤里,而罐子上本该束缚着的线却清一色地断开了,用作封口的布全数被泥土埋进了罐子中。
婴儿肥缩缩脖子:“就是这里了,再往里走一些整片地里埋的都是这种罐子。但是这些罐子上还有区别,有的里面装的东西腐烂了,有的应该还能吃……”
夏濯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你不会还想着去土里把东西捡捡洗洗吃了吧。”
婴儿肥被这句话搞得差点又呕一声:“没有!这不是明摆着罐子不是同一时间埋下的嘛,时间上肯定分了先后,不然也不会有的烂成了水有的还没开始长斑。”
人死的时间不一样,埋罐子的时间当然也就不一样。
关渝舟看了眼一旁不停推眼镜的弟弟:“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弟弟下意识答了:“没有。”说完话他愣了一瞬,表情变得稍有僵硬。
关渝舟倒是没在意他的反应,只点点头,将夏濯脚下的罐子用粗木棍挖了出来。冲掉底部一圈的泥巴后,他在左下角找到了浅浅的刻痕——一个“正”字和一个“T”。
他思索片刻,又将夏濯掏空的罐子也挖了出来,在背后找到了相同的标记。
按照正字计数法来看,这分明就是七。而他们当时在家中找到的罐子上只有一个“正”和“一”,所以莱莱家的黑罐子摆在房间里不入地的原因是时候还未到?
夏濯眨眨眼:“啊,这么说来,那交给那个女明星的罐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咯?”
关渝舟嗯了一声:“关于人偶功能的说法其实很多,其中有一种是可以寄魂。不是说找不到埋葬遗体的地方吗?如果用罐子充当棺材、用人偶来代替死掉的人、刻下的记号正好代表七日的话,也就是等同于人死后将棺材停放七日才能下葬。”
夏濯一听,掌心立马在腰侧的衣服上擦了擦,噫道:“合着我刚刚抓了个人偶就相当于我抓了个尸体啊?”
婴儿肥也听明白了:“那罐子里放的那些吃的东西……全都是陪葬品?!”
关渝舟说:“这些人生前没有东西吃,村里也没有能力给他们贵重的陪葬品,就往充当棺材的罐子里放一些吃的东西,便算是给他们上路时带在身边吃的祭祀物了。”
婴儿肥摸摸胳膊:“别说了,我昨晚抱着棺材晃了晃,今早还抱着棺材走了那么远的路……那罐子里寄魂的人不会被我晃醒了然后来找我吧!”
夏濯越想越觉得不对味:“要不要去提醒那个女明星一声?要是她真把罐子给打开了,里头有什么鬼魂的话,不就被她给放出来了?”
关渝舟没怎么细想,似乎只是顺着夏濯的话应了声:“也好。”
为了确保想法正确,几人又沿着路挖了一些罐子,确定罐子后刻着的全是七。
等第六个罐子出了土,婴儿肥已经头皮全麻,不仅鼻子被酸臭的气味呛得难受,就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她捂住鼻子求饶道:“我们回去吧,我在这里多站一秒,我就多脑补一秒这些罐子里伸出一只手的画面……”
夏濯抱着膝蹲在地上,一边看关渝舟动手一边夸她:“说明你脑细胞活跃,是好事。”
婴儿肥欲哭无泪地往后退了几步:“而且是伸出一只拿着长满了毛又青又绿霉斑馅包子硬要往我嘴里塞的手……”
关渝舟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终于打算打道回府了。他大概知道那张皮纸上画的图是什么意思了,夏濯也勉强弄清了其中的七七八八。
人既然讲究入土为安,那这些村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死后都没有尸体,想要安葬他们的人就只能想办法替他们打造一个尸体埋进土里。
用生前的衣服做成人偶,再在人偶的背后写下他们的名字,等到这些人徘徊的灵魂在第七日回到家中后便能顺利地钻进罐子中,最后再将装着寄了魂人偶的罐子埋入地里。
先不论这里有没有祭奠大人的意思,从方才扒出来的那些人偶背后的字来看,祭奠的对象不乏村中的小孩子。
下了坡后,夏濯唉声叹气地捏起胸前被泥水浸后变了色的衣服,嘟囔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导致这些人死后不留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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