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被抱起朝后退了几米,脱离了女鬼的攻击范围后,身上的那种束缚感总算消失了。夏濯感觉到力气正在恢复,第一时间反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了关渝舟,把脸都埋进他脖颈里。
要不是关渝舟救得及时,被撕碎的可能就不是布,而是他了。
两人胸膛相贴,关渝舟心脏跳得比他还要快。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关渝舟低低地和他道歉,“有受伤吗?”
夏濯张了张嘴,声音还是小得听不清,他尝试了几次只好作罢,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们跑不掉的,哈哈哈,你们跑不掉的!]
他们本以为这女鬼只能寄生在树里,没想到她竟然愣是把树给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大有整个身体从里面钻出的架势。
关渝舟将夏濯放下来,“还能动吗?”
夏濯清了清嗓子,点点头。
意料之外的是,女鬼的速度相当的快!她四肢着地踩着树叶,头正摆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脖子断了一样向一侧歪斜着,随着追赶的动作浮萍一般上下大幅度地甩动。
覃念中途回头看了一眼,带着哭腔道:“关先生,她、她快追上来了……”
“别乱望,看脚下。”
关渝舟刚说完这话,覃念就被石头绊倒了,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这一瞬间和那女鬼间的距离便大大的缩短了,眼看着这鬼抬着胳膊就要捅上来,他惊恐地瞪大了眼,吓得一边大声哭叫一边往后爬,“别过来,别过来呜呜呜——”
覃念叫得实在太惨,夏濯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松了关渝舟的手就要往那边跑。但这种举动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压根没想过赶不赶得上、赶上了又能做什么。
他脚刚迈出去,关渝舟却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住了。
他看见覃念忽然止住了声音,利落地在地上一个翻滚,那只差点碰到身体的手掀翻一地枯树叶,落了个空。
少年则是一记漂亮地转身,脸上的神情变了。
那一双凶光闪烁的狼眼正冷笑着,就连里面原本带着的水痕也染上了青光。
夏濯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踢歪了女鬼的头,虽说不至于血溅三尺,但还是有几滴白浆甩到了地上,惨叫的尖利程度和刚才覃念发出的不分上下。
夏濯:“……”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儿瞎操心。
可但他居然连一个十六七的小孩子都不如,这么一想……
好窝心哦。
第71章 给主人的献礼(十五)
关渝舟说,覃念的主副人格是两个极端。
之所以别人给他起的外号是“小绵羊”,是因为他主人格唯唯诺诺,说话声细声细气,看上去就好欺负。
可谁真要欺负了他,身体里圈养起来的那只狼崽子就会跑出来了。
夏濯看着身旁已经揍完鬼追上来的那只狼崽子,不置可否。
女鬼并没有放弃,还在身后依依不舍地紧跟着。她明显情绪有些发狂,只剩下阵阵歇斯底里的嘶吼,震得周遭树上的叶子一个劲儿地往下落,打在身上还怪疼。
覃小黑看夏濯在看向自己,冲他稍稍点了下头,“刚才谢谢您。”
夏濯莫名其妙,边喘边问:“谢什么?”
说完这话他先心里一喜,还以为要哑了,好在离开了一定的范围后嗓子又恢复了。
“您刚才想救他。”
“你也说了,只是‘想’罢了,这不是没救成么。”
覃小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现在在感谢您,但目前身体我来操纵,待会儿会由他亲自和您道谢。不过有下一次的话,您不必出手,我到时候会帮他。”
不知怎么回事,夏濯觉得他的话不怎么诚恳,反而还有些不满。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敌意,好像自己画蛇添足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
关渝舟皱起眉,伸手揽着夏濯将他和自己换了个位置,挡在了二人中间。随后他垂眸有些不善地瞥了覃小黑一眼,像在警告。
少年注意到他的目光,这才从夏濯脸上收了视线,不再说什么了。
三人一言不发地顺着路跑回墓前,香炉里的第二根香燃了有四分之一,他们绕一圈下来不过半个多小时。
夏濯不需要关渝舟再开口催他,将手里的布偶赶紧放在了贡盘上,然后紧紧盯住了那根香,观察它会不会因失败而减短一截。
回荡的刺耳叫声消停了,坟上的雾气融成一小团旋涡,逐渐一个人形飘在了墓碑上方,[你们撒谎成性,贪得无厌!你们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体会我儿子经历过的痛苦!]
夏濯的反驳张口就来:“那你倒是说说啊,具体撒了什么谎,又贪了你什么?”
女鬼压根不理睬他,兢兢业业地继续往下说台词,[唯利是图的一群小人!当年害死了我和我的丈夫,连我的孩子都——]
[这个布偶……]她忽然看见了盘子里摆着的小狐狸,高亢的声音一降,静默片刻后上前将它拿了起来,[你们从哪里找到它的?]
夏濯从她的话里扣了个词:“从唯利是图的小人家里。”
[这是我儿子的小宝藏。]
雾开始消散,被掩盖住的婀娜身段也袒露在眼前,没有夏濯印象中看到的那样惨不忍睹,反而一张脸美艳绝俗,身上穿着旗袍与高跟,一头浓密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气质和周围阴森森的场景形象突兀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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