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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胸口正插着一把刀,血将印着熊猫的浅绿睡裙浸成了大红色,那张脸更显得苍白如纸,几乎要与墙上的瓷砖同色。
    是徐梦之,只不过模样和照片中的有挺大出入,瘦得差点没了人样,害得他险些没能认出来。
    而那把刀正中心脏位置,应当是一刀毙了命。
    夏濯吐出泡沫漱了漱口,一边擦嘴一边转身离开卫生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古有楚人一叶障目,今就有他夏濯关门挡鬼。
    反正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了,四舍五入就是不存在。
    夏濯坐去床沿,左右就这么点空间,他可没地方躲。
    就在这时,他的手腕被一把攥住了。就像有人骤然拉了他一把,本就跳动有些快的心脏突然间从高处坠落,身体也产生了莫名的失重感。
    自己分明是坐在床上的,可觉得下一秒就会面朝下地摔倒。他挣扎间余光一扫,紧挨着的床单轻微地凹了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站在这里。
    束缚感消失了,但手腕上冰凉湿漉的触感还清晰地残留着。
    他不敢在原地逗留,挪去了房门口贴门而站,便于将整个房间格局收入眼底。他感到有些奇怪,这才是第一日早上,徐梦之现在对他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微微皱眉,也许他该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
    已经过去有些时候,可玻璃外那微弱的晨光却丝毫没有变亮趋势,仿佛时间在此刻停驻。
    乍然的安静总是让人有些不安,夏濯小心吸了吸鼻子,一股怪味顺着空气涌入鼻腔。这种味道难以言喻,不如他以往闻过那些尸体的腐败气味那般刺鼻,仿佛溃烂的器官表面蒙了一层塑料袋,没有浓郁到令他反胃作呕的地步。
    一股寒意从脚往上慢慢渗透了他的身体,鞋底似乎凝出了冰紧紧地黏在了地上。
    他他又像上回一样发不出声音了,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听见卫生间那边的门咯吱咯吱响了两声,甚至能从那细微的声响中脑补出它打开的弧度。
    ……嘭。
    门撞在墙上,声音不大,却震得玻璃都颤了颤。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条裙摆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血滴滴嗒嗒从上往下流,坠在地板上,又迸在他的鞋边。
    距离一拉近,除了那种怪味,他还嗅到了一股焦味。
    一股浓烈的、像是肉被放在火架子上不停旋转才会发出的焦味。
    空气中的氧气少了大半,夏濯呼吸变得困难许多,浑身冒汗。
    他忽然想起来关渝舟的话。
    ——如果糖真的是这次梦境的突破点,那就不要随身携带,收回仓库里吧,或者回房间后找个地方把它收起来。
    他愣了一瞬,心里咯噔一声。
    当时被房门前开锁的赵斌打断了,他没有把糖收回仓库。
    洗完澡后,更是忘了这回事,将衣服重新穿回了身上。
    那颗糖还在他的口袋里!
    第99章 愿(六)
    夏濯努力动着手指,想伸进口袋将那颗糖丢掉。
    可身体上的行动变得无比艰难,手像重度水肿一般,从手腕到指尖尽是胀麻过电的刺痛感。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层层盖在了他的脸上,堵住了他的口鼻。
    窒息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却已经将他搞得虚脱,全身都软绵绵地靠在门上,无法再进行新陈代谢。他终于攒着力挥动手臂,拳头嘭地砸在门板上,原本攥住的手电筒也不稳地跌落,塑料的外壳没有开裂,但却咕噜噜滚了几圈,直到挨上墙才停下。
    光被墙所隔断,黑暗将小腿以上都包在其中,他原本就较高的心率瞬间加快到了极致。
    他还是很怕黑,他的身体不能有任何一处不被光所覆盖。
    他觉得他就像被放在停尸房的尸体,魂不着体,又没地方能逃,马上就要破散。想吐,可胃已经做不出相对的回应,吐都吐不出来。
    恍惚之际,锁骨间蓦地一烫。扭曲刺耳的音乐不知从哪里响起,飘飘扬扬地盘旋在房间上空。
    夏濯一时无法注意这音调带来的熟悉感,待氧气潮水一般涌入呼吸道时,他眼前一花,差点脚一软头朝前撞在墙上。等捡起手电找回了一些理智后,他才急促地喘着气,扶着墙慢慢坐下,回忆起这音乐正是上个梦境中的《致亲爱的》。
    他隔着衣服攥住了兔子项链,房间内似乎亮敞了些,没有方才那般暗沉了。青灰色透过玻璃照在床单上,尾处两个小孩子的脚印还清晰地留在那里,但那股难闻的味道却渐渐散了。
    身体还没有全恢复,夏濯虚虚抹了把脸上的汗,一摸口袋,那颗糖竟全碎成了黑粉,抓都抓不起来。他掸了掸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背后紧贴的门又被敲了三声。
    一个信封从门缝下被塞入,这回有了他的阻挡,没能滑到床边,正巧落在了他的手旁。他没有打开,倒是先伸手进衣领里,将项链扯了出来。
    白兔子少了一只眼睛,金色的那只没了,只剩下一个小小凹陷的窟窿。他低头在地上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原本镶嵌在上面的那颗钻,倒是原本汇成一小滩的血迹顺着床尾朝窗户那边延伸了。
    夏濯软着腿爬起来,顺手捡起了信封。
    床头上的闹钟显示6:07,这封信被塞进来时应当是六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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