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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眨眨眼,将纸叠吧叠吧装进口袋里,“客气。”
    “还不想睡吗?”
    “这才哪跟哪啊,我可有精神了,二十多岁的人怎么能十二点前睡觉!”
    关渝舟:“我们下山花了一个半小时,上山估计时间要更久。早读课六点四十开始,所以明天早上四点半就要起床回去,不知夏老师打算今晚几点睡觉?”
    夏濯秒答:“八点半。”
    他的目标就是睡够八个小时,和二十多岁没有关系。
    他改口太快,关渝舟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一笑夏濯也没憋住,半恼半闹地将他扑在床头,“哎呀,怎么了嘛,早睡早起身体好!”
    关渝舟:“是是是。”
    “你太敷衍了!”
    “那要怎么说?”
    “你要说‘宝贝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关渝舟语气都不改一下:“宝贝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夏濯:“……关渝舟!”
    关渝舟笑出声,他把夏濯牢牢地钳在怀里,“我错了,罚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想听什么?”
    “这还差不多。”夏濯安分下来,顺着力道和他一起躺下去,“那就讲睡美人吧,我想听恶龙穿裙子伪装成公主然后被王子吻醒最终在一起的那个版本。”
    关渝舟沉默了一下:“我没听过这个版本。”
    “以关老师的能力现编不是什么难事吧?别人家的老攻都……”
    关渝舟直接打断他,就这么开始编了:“从前有一个王国……”
    夏濯听他用压沉的声线讲王国的建立,讲国王的更替,讲战争与和平,讲百姓的农耕,结果听困了王子还是没有出生,更别提恶龙的出现了。
    他其实本来就有点累,早上起得早,昨晚又被胡子默折腾醒过,关渝舟故意把故事讲得无趣,等王后怀孕的时候终于枕着关渝舟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关渝舟停了一下,小声喊他:“小濯?”
    夏濯没有反应。
    关渝舟伸手挑开遮住他眼睛的几撮碎发,盯着他放松的脸看了又看,“淼淼,睡了吗?”
    睡着的夏濯模样很乖巧,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只留一条浅浅的缝,不久前被他吻过,现在还保留着一些比平日更鲜艳的红。
    关渝舟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到窗上流淌而过的道道水渍上,一只淋了雨的蝴蝶正努力扑腾着翅膀,朝着高处飞去。
    他停顿片刻,等了许久都没看它再次出现,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夏濯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后半夜被冻醒了。
    半夜醒来总比早上要更加头脑清明,尤其是一睁眼没看见关渝舟的情况。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半个房间,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侧躺着。
    他摸向身旁的空气,“……关渝舟?”
    没人回应,倒是耳后窗户发出轻微声响。
    雨滴落到台子上又分裂成细碎的水花,不知什么时候将他的肩打潮了。
    夏濯屏住了呼吸。
    他一点点地将躺僵的身体翻过去,看见了那扇打开的窗户被风吹得来回乱晃。
    雨天独有的气味在鼻翼间游荡,却比以往嗅到的多带了一股黏腻,窜入呼吸道后结了丝一样留下哽塞感。
    关渝舟去哪了?
    为什么窗户是开着的?
    他攥住胸前的戒指,控制着胸膛的起伏,用余光来打探周围的情况。
    雨一点要停下的趋势都没有,反而似是因为他的苏醒而滂大了起来。
    这种叫嚣般的声音让他保持警戒,思绪飞快运转间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被第一时间否决了,所有的原因都指向一点——关渝舟不可能会留他一个人不管。
    他该起来去找人,还是就这么躺着等待?
    这两个选择突兀地跳出,夏濯皱着眉分析,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还没有弄清楚在他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略一思索,最终他撑着手臂,贴着墙坐直了身体。
    这种环境下干躺着只会让自己逐渐慌张,为了避免这种没必要的负面情绪,更好的选择当然不是这般坐以待毙地守着。
    到底该怎么做?如果是关渝舟的话……
    正当他动起膝盖决定下床时,一阵风忽然冲撞进屋里,玻璃窗“嘭”地撞上木框,本该上锁的房门被这窜进房间的风推开了一道缝。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后的漆黑里,脚上所穿的拖鞋正是下午他在地毯上看见的属于胡子默的那双。
    雨声远去了,四周只剩下他咚咚的心跳。
    门外的人影没有动,像立体海报一样无声无息。夏濯盯着那个角落,恍惚间黑暗如深渊一样一点点地接近了。这似乎是顶灯要失效的前兆,黑暗对于参与者来说危害如同鬼魅,一旦被吞噬便凶多吉少,经过几次训练,习惯令他立刻去摸手腕上的光表,想要取一支手电筒出来。
    对流的穿堂风卷着冰渣,房间的温度低如地窖。这也同样让头顶的灯受到影响,老化的电路承受不住低温的侵袭,啪地闪烁了一刹那。
    这过程半秒都不到,夏濯甚至没有眨眼,门后的影子却消失了。
    他不认为这是结束或者中场休息,紧接着,书柜旁的地板上出现了拖鞋的一角——人影已经蛰伏在他的视觉死角后。他看不清那团影子是什么东西,没有校服的裙摆,也没有纤瘦的体型,像是一团空气操纵着拖鞋,带给人未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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