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毛绒鸭子拿在手里,他这才发现,有一根细细的线系在了鸭尾巴上,末端还有一个粘钩,粘了些许墙皮,一看就是从墙上掉下来的。
“把毛绒玩具挂在房门口?”
似有所感,他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天花板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它们全都缝着两颗惨白的眼珠片子,嘴咧的极大,蓬松的毛上落满浮灰。被开门的风一吹,晃晃荡荡相互碰撞,像极了挂着的一群婴儿死尸。
窦淮:“……”
这是哪门子阴间审美?把婴儿房装成这样,婴儿真的没事吗?
被密密麻麻的玩偶盯着感觉并不好受,他索性不去看,着重打量起这间小小的卧室。
“婴儿床,婴儿服,奶瓶,小被子,东西好齐全。”
能看得出,赵东西夫妇俩是真心想要一个孩子,这里每一处都透露着父母的渴望和爱。
可世事无常,眼下这间屋子只剩破败和老旧,没有孩子,更没有妈妈。
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情绪,窦淮抓紧时间搜寻起来。为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他连那只脏兮兮的毛绒玩具都拆开看了看。
但忙活了几十分钟,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里也没有能藏尸体的地方,还是去卫生间看看吧。”
他刚要起身,视线落在了一边的玩具鸭上。
因为害怕里面藏有东西,所以他拉开拉链,把玩具鸭肚子掏了个空。棉絮掉了一地,原本又鼓又圆的大黄鸭憋成了一块烂布,仰面躺在地上,像了无生机的人。
“对不起啊,”窦淮俯身,有些抱歉地开了口,“马上就好。”
他捡起所有棉絮,小心翼翼塞回玩具鸭肚子。又把它放在婴儿床上摆摆好,这才重新站了起来,走向屋外。
可还没走出两步,后背蓦然一冷。那感觉如同掉进蛇窝,被无数毒蛇盯住一样危险。
心脏轰如擂鼓,窦淮倏地一下转身,瞳孔骤缩!
只见原本被放在婴儿床上的玩具鸭,此时此刻却静静坐在地板上,距离他的后脚跟只有几厘米远!
白色塑料片做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窦淮,细线缝合的嘴巴从边缘处裂开,露出几缕森白的棉絮。
“它…它想咬我?”
窦淮掌心渗出冷汗,本能地退了一步。忽然,一股怪异的感觉猛地袭来。他慢慢抬头,看见了头顶空空荡荡的天花板。
“等一等…..那些玩具呢?”
第20章
“那么一大堆的….玩具呢?”
窦淮手脚冰凉,紧紧盯住脚边的玩具鸭。
空洞的塑料眼泛着沉沉死气,破烂的棉线嘴巴显出无尽恐怖。
在凶宅里跟一个毛绒玩具对峙,这在窦淮有限的生命里还从未发生过。
但他现在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回头玩具鸭就会立刻跳上来咬住他的脖子。
“这玩意儿到底要干什么?它的同伴们都去哪儿了?”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窦淮感觉这只鸭子嘴咧的越来越大了,似乎有满满的恶意隐藏在掉出来的棉絮中。
“等一下…..棉絮?”
最初的惊吓过后,理智渐渐回笼。窦淮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他慢慢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怼进了玩具鸭的嘴缝儿里。
玩具鸭:“?”
窦淮:“你咬,我让你咬。”
玩具鸭:“!!!”
玩具鸭:“…….”
“你只是一个玩偶,”窦淮慢条斯理地抽动手指,感受着棉花带来的柔软触感,“吓唬人这种事不太适合你。”
他就像个欺负孩子的恶劣大人,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拆开了玩具鸭身上的细线。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亲手灭了恐惧源。”
现在窦淮对这句话的理解更上一层楼,为了不再被吓到,他一点一点把毛绒玩具肢解成块。
“内胆,鼻子,眼睛,毛绒布。”
终于,在他将最后一个部位拆解开来后,阴气浓郁的玩具鸭“噗”一下灭了火,变成了一堆松松垮垮的碎布块子,似乎附在上面的东西已经离去。
看着了无生机的绒鸭,窦淮喃喃自语,“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真心想要帮你。杀害你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你被困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亲手抓住他?”
王春花是个苦命人,她一心想要个自己的宝宝,可上天却把她唯一的念想扼杀。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恶魔却悄然侵入,让她死在最亲近之人的手下。
“生时想要的一切都没有得到,死后灵魂还被禁锢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看凶手逍遥自在。”窦淮看着死寂的卧室,语气诚恳地说道,“姐姐,让我帮你,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让你家破人亡的犯人是谁,我也差点被他操纵,我知道那种恶心的感觉!姐姐,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带出去,带到他面前,让你亲自惩罚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窦淮说完这句话后,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寒意顺着皮肤扎进肺腑,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后紧跟着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愣愣回头,看见了掉落满地的毛绒玩具。
那些拴在玩具上的细线不知被谁系在了一起,绕成了一个绳圈,大小刚好够塞进一个成年人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