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头瞅瞅闺女:“丝丝,老于家小子上回捎信,是不是说等安顿好回家?说没说具体啥时间?”
赵丝丝在看书,闻言抬头回母亲:“只说安顿好回家探亲,具体时间没说。”
“如今都解放了,也不知这孩子是个啥情况。如今在哪儿呢?”
“娘你别担心,他安顿好肯定回来看你。”
“我就盼着呢。这孩子一走这么多年,拢共往回捎过几回信。可咱没个他的确切地址也没法给他捎东西写信啥的,到底不放心他。
当年他娘没的时候拉着我手拜托我照顾这孩子。我寻思给他娶媳妇呢,可这犟种非跑去当兵。幸好平安啊,幸好活着回来了。总算活着回来一个。”
老汉敲敲烟袋:“踅摸着给他找媳妇吧。如今定下来了,也该考虑这个了。”
“是,咱家老三都要当爹了,他可比老三大好几岁呢。”
二老商量着给邻居家小子说亲,一旁的赵丝丝心思斗转,没了心思看书。她是被于家小子捡回家的,他走后她前世记忆开始恢复,冲击混乱下根本不记得他。可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他应该跟自己前世有什么联系。
作者有话说:
(刚解放时货币还未改革,一万相当于五五年改革后的一块。)
第二章
夜里回房,躺在炕上鼻翼间满是药草的芬芳。西里间之前是她跟姐姐的卧室,如今她一个人独占。外头好像有三哥两口子的话语声,看来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
许久,西外间没了声音,三哥两口子兴奋够了应该睡了,她却在炕上翻来覆去依旧难以成眠。
后半夜好容易睡着,梦里情景纷乱,让她一时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晚上没睡好,翌日一早起床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三嫂在厨房做饭,看她进来诧异的问:“丝丝你这眼睛用啥画的真好看,教教我,过年的时候我也画一个。”
赵丝丝瞅瞅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哭笑不得:“没睡好的黑眼圈,多丑啊你还要画?”
“哪儿丑了,多好看啊。淡淡的阴影衬的你皮肤更白,嘴巴红润,多俊俏啊。”
“那是丝丝长的好看。”三哥挑水进来搭话,放下水桶边往水缸里倒边说:“你要弄这么一下,那保管丑出天际。丝丝长的好,咋都好看。你哪儿能比得了。”
“哎、赵老三,你这是嫌我了呗。”
“我就实话实说。”三哥倒了水挑上空桶准备出门。“不信的话你就去试试,你要觉得好看我不拦住你,你想咋画咋画。”
男人说着话走远了,三嫂瞪一眼他背影翘起嘴角笑笑。“直来直去的,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哄哄我不行啊。”
丝丝打了水洗脸:“我三哥就是实在,嫂你别生气。赶明儿我摘了花配一些胭脂,当腮红或者涂唇都好看。”
“嗯。”三嫂笑笑,对此其实没多计较。“你三哥倒是挺能干。我娘当初就是看上他这点了。”
丝丝笑笑,洗漱完帮着做饭。“一大早娘去哪儿了?”
“跟爹去县里了,说是想买些棉花。”
“那早饭不回来吃吧?”
“不回,走时带了干粮。”
“娘真是的,都去县城了,不能买两碗面啊,每次都带干粮。干巴巴的不好吃。”
“都这样。省下钱、用的地方多着呢。”
好吧,一辈子的生活习惯很难改。尤其他们生活的年代处于战争动乱时期,更加让人居安思危。她两次卖药方的钱给了他们些,老两口扣扣搜搜的盖了这座砖土混合的房子。其余的都攒着。
他家这房子挺大,但却没地主家青砖黛瓦的气派好看。后来这里成解放区后开始均田分地,穷苦百姓打了翻身仗。老农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
一家人吃了早饭,老大两口子和老三下地干活。丝丝挽起袖子处理药材,三嫂出门去找人要花样子。赵家的小院飘出一股浓烈的黄酒味道。
他们这里属于郊区,到县城赶车也就一二十分钟的路程。等她弄好了药,老两口赶车回来了。他们车还未卸,一个拿着烟袋的媒婆带着俩男人抬着礼物上了门。
一家有女千家求,这种情况赵家二老也算熟门熟路。给儿子求过亲,大闺女那会儿也好几家来说。这几年因为丝丝,更是门槛都险些被踢破。
招待人在院儿里坐下,这回来说的是县城开布庄李家的小儿子。这孩子赵家二老见过,快一米八的大个子,五官长的也周正,还读过洋学堂。比丝丝大两岁,俩人倒是般配。
“家里已经准备了单独的房子,以后一成亲就自己过。知道丝丝医术了得,所以这房子是临街的,以后可以开个药铺。”媒婆介绍了男方家条件,拉着丝丝的手说:“你治好了他娘的子宫脱垂,他可是一直都惦记你呢。”
丝丝没说话,装作害羞的抽出手进了屋子。赵老太一看就知道闺女啥意思,应付完媒婆让人把带来的礼物原封不动带走,午饭也没敢留。(当地风俗,留饭等于同意。)
送走客人,赵妈妈进屋径直进了闺女的房间。瞅闺女一眼,老太一屁股坐炕上,望着她满脸愁。
“过年可就二十了,再不嫁人要成老姑娘的。你跟娘说说,你到底想挑个啥样的?”
“二十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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