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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珩的眼中飞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很快又沉寂如初,依旧端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伴着乐曲声,秦观月纤腰轻折,步下生香,长袖轻软若流云,翩裙流曳似轻风。那雪白纤细的玉臂,由袖中缓缓展出,葱指轻捻,如水中清莲绽于绿波。
    淑妃气恼地握着酒盏,恨不能将其捏碎。
    她本以为这位新贵妃身为国公嫡女,定会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在陛下和众臣面前失了分寸,引得燕帝大怒。
    却不想秦观月不仅没有半句怨辞,反倒是像是将所有的不满都化作了热情,随着乐曲激进而扭转腰肢,活像一尾灵动的妖蛇,吸引了所有人的心魄。
    秦观月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团火,点燃了殿内男子的所有欲念,他们像是饥饿的野兽,眼神中的欲望□□而又直白。
    甚至更有甚者借着酒劲高声叫喊,满面通红地说起污言秽语。
    随着激烈的动作,秦观月白嫩的肌肤下薄染了一层诱人的红晕,雪脯如浪潮般微微颤动起伏。她用那双横渡秋波的眼,勾魂摄魄地望向顾珩。
    不知为何,顾珩想起那日秦观月凑近他时,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顾珩自宽袖下伸出手,握住了膝旁的拂尘,清癯的骨节下似乎藏着一股隐忍的力量。
    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烦躁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紧了紧手中的拂尘。
    那些调笑的声音落入顾珩耳中,很刺耳,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好了。顾珩突然沉声开口,殿中乐曲戛然而止,正在兴头上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殿上眉目疏冷之人。
    原本舞乐升平的骊台沉寂下来,观月也停下了舞步,静静瞧着他。
    顾珩慢条斯理地抚平袍上褶皱:陛下龙体初愈,该回去服丹药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块沉石压下,寂静的骊台,只能听见众人浅静的呼吸声。
    没有人敢说话。
    咣当一声,燕帝手中的青铜酒盏掉落在地,溅开一片浓酒。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才从酒劲里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几声。时候尚早,贵妃这舞不是还没跳完吗?不如
    臣陪陛下回宫。顾珩不置可否地站起身,走到燕帝身旁。
    燕帝颤巍巍地扶住顾珩的胳膊,二人将要离席,殿下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
    顾珩!你没听见陛下还不想回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装得清高无暇,实则就是一个弄权擅政的小人!
    秦观月不禁嘶了声冷气,侧目向那名醉臣望去。
    观月认得出,他就是那个要将自己封为第一舞姬的文臣,真是酒壮人胆,连燕帝都对顾珩事事顺从,他怎敢如此放肆。
    可想到这人适才的狂悖之言,她竟涌生出几分余庆欣喜,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顾珩将会如何发作。
    殿内其余人等心中戚戚,大气都不敢喘,纷纷离那名大臣站远了些。
    燕帝这时清醒了,却也不敢多话。这大臣往日贯会讨燕帝欢心,民间的奇珍异宝、舞姬民妇,大多由他奉给燕帝,新奇不断。
    可他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顾珩。他燕帝的巍巍江山,都还要倚仗着顾珩呢。
    燕帝抬手扶额,眉头紧蹙:朕方才饮酒过量,此时觉着有些头疼。今夜就到这吧,各位散了罢!
    陛下。顾珩语气缓慢,高大人像是喝多了。
    顾卿所言正是。王忠,还不快将遣人高卿好生送回府中。燕帝频频向王内侍使眼色,王内侍会意,忙派小太监去将那酒后失言的大臣赶紧带走,以免生事。
    顾珩向前一步,拦住了小太监的去路。
    陛下,臣听闻高大人一向敬重夫人,若就这样醉醺醺的回去,似乎不妥。
    依顾卿看,该如何是好?燕帝举袖拭去额角细汗。
    顾珩冷眼掠过台下众人,一字一句道:贺风,带高大人去殿外醒酒。
    贺风领命,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轻易将高氏牵制住。
    高氏如临大敌,先前的醉意一驱而散,神情慌乱,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但众人面前,他不愿失了面子。
    顾珩!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泱泱大燕,难道现是你一个臣子说了算么!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高氏脸上。
    贺风收了手,低声警告:高大人,慎言。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高氏便被拖出了殿外。寂静的夜里,传来大殿外清晰而响亮的耳光声和高氏的咒骂声。
    一声一声,在沉默的夜里显得格外骇人,听得秦观月心中突突地跳。
    原来,顾珩所谓的醒酒,是这样的。
    秦观月站在殿下,抬眼看着面色淡然的顾珩,只觉得一种无端的恐惧自贴着背脊攀了上来。
    她被顾珩庄重端方的形貌骗了,差点忘了顾珩不仅是天下文人墨客的圭臬与信仰,更是一位手握生杀之权的丞相。
    顾珩,究竟是什么样的?
    若说他是风光霁月的绝艳惊才,泼墨即成名誉天下之篇,可他似乎又是搅弄权海,近乎丧失私欲的恶人。
    若说他残酷无情,可无论是那日竹林外,还是今日骊台宴,他又的确对她伸出手,在她坠入水火之际拉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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