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换衣服下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正好束紧领带,郑阿姨在厨房里急匆匆迎出来,见他要走,忙问:不吃早饭吗?
秦砚北看了一眼,有水晶虾饺,前几次见云织多吃了几个,他顿了顿:没空,打包一份。
郑阿姨手脚利落,马上准备餐盒装得整齐精致,心里暗暗犯嘀咕,太子爷平常不吃就不吃,哪里会打包带走,这倒破天荒了。
云织出了C9只能走路,到大门外才能叫车,C9又在整个南山院最深,步行再快也要花不少时间。
冬天风大,吹起路边浮着的积雪,白花花掺进她头发里。
她忘记戴围巾,抓着领口低头赶路,后面靠近的车声引擎厚重,存在感极强地停在她旁边,车窗降下,太子爷冷淡寡情的脸屈尊露出来,睨着她冻红的鼻尖:还愣着干什么,等我去请你?上来。
云织看了看到大门口的距离,听话地选择上车,秦砚北视线始终钩在她脸上,等她潋滟的眼睛望过来,他也没回避,把保温盒随手递过去:吃了。
沉甸甸的盒子突然砸进怀里,云织下意识接住,拧开盖子,里面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秦砚北转向窗外,表现得不甚在意:做多了,剩下浪费。
车穿过凛冬早晨的寒雾,平稳驶出南山院大门,方向直奔青大,云织垂着脑袋,长发掉落下来两缕,黏在唇边。
她脸颊边有点鼓,含着一个小巧的虾饺,一时没空去管,胃里填进东西的温暖和食物本身蒸腾的热流,把她眼尾熏得微微染红。
秦砚北余光看她,手指在身侧蜷了几下,最终满脸不耐烦地啧了声,抬臂伸过去,快速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皮肤经过她耳朵上滑腻的软骨,自带火星一样,灼着指腹。
云织饿了,吃的有点急,一个还没咽好,另一个又放进去,转头惊讶看他的时候,两边脸颊都圆润地隆起来,唇上水光潮湿。
秦砚北喉咙间泛起不可言喻的干痒,喉结沉默地缓缓滑动,他盯了她两眼,手掌扣住她后脑,把她转回去,往餐盒里压了压,问她:你卖了几百万的画,用的是本名?
他昨晚上搜遍全网,就找到几幅学校练习作。
云织摇头:是笔名,sin。
秦砚北眉心拧了拧。
正弦?还是罪行?
云织又解释:不是一副画几百万,我还没有那么红,进拍卖会的话,最高卖到过五十万,钱都是我攒的。
秦砚北没接话,朝她伸出手:身份证带了吗,给我。
云织不理解。
秦砚北淡淡看她:我跟你要什么,还需要给理由?
云织一想也是,太子爷做事有谁能置喙,再说拿她身份证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给她留个档,免得她报恩期间做出什么违反乱纪的事。
等车接近青大校门,云织的神色渐渐转冷,她不想秦砚北的车靠学校太近,这么扎眼,难说又会被怎么编排,没必要连累太子爷跟她受这种冤枉。
她跟他之间只是最清白的报恩关系。
云织下车前,外面的冷风迎面吹过,在她眼里刮起一片受凉的水纹。
而她后面,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把她拽回去,已经不清白的秦砚北把一条羊绒围巾绕在她脖子上,松松打了个结一扯,她就不受控制地被拉到他跟前。
秦砚北瞳色深,睫毛半掩着,犹如不能涉足的漩涡。
他很低地嗤笑了一声:看你这点出息,哭什么。
云织怔愣,他身上的木质冷调近在咫尺,天生有压迫侵占的意味。
秦砚北掐了下她脸颊,指腹不轻不重地捏着软肉,略俯下身,冷淡双眼里没有丝毫轻慢,跟她平视。
云织,等着看就行了。
我又没说我不哄你。
作者有话说:
太子:我女朋友也能被欺负,呵,真他妈滑天下之大稽(▽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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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秦砚北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把云织推下车, 她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只能目送他的车驶离消失在路口,等彻底看不见车影,她才转过身有点失神地往宿舍区走, 脚步偶尔有几下虚浮。
刚才他说了什么?
哄她?
哄这个字跟秦砚北放在一起太过违和, 相处以来, 都是她心甘情愿在配合他的步调,照顾他的心情,太子爷挑剔傲慢她都已经习惯了,如果硬要说哄, 多半也是她在哄他。
但在她今天没有心情去关注他的时候,他居然会讲出这样的话。
等穿过学校里早晨上课的人流, 接近宿舍楼下,云织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 也许秦砚北是以为她因为他昨晚嫌弃她做饭难吃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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