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被迫定住,神经紧绷,太子爷要怎么说,小助手?小保姆?
片刻之后,秦砚北平缓开口,只说了两个字:织织。
云织眼前有一瞬的空白。
他说的是织织?
主桌是都是秦家嫡系,什么没见过,这会儿也在暗暗吸冷气,只有坐在老爷子另一边的秦震低眉浅笑,甚至略微抬杯跟云织示意了一下。
云织见过他,反射性地点了个头回礼。
秦砚北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看了云织一眼:还不坐,等什么?
云织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秦砚北身旁的座位没有人,而现在的意思,居然是让她坐的?!说好的只是推轮椅呢?!
秦砚北余光瞥她,轻声冷笑:你见过哪个推轮椅的穿礼服?
云织扶额。
是她傻了,她没想这些,只以为是太子爷要求高。
云织吃了这辈子最艰难的一顿饭,一个小时过得简直像上断头台,不止别人打量她,连老爷子秦江川也偶尔会把注意力落到她脸上,她总觉得这个纵横商场一辈子的老人,对她有些看不懂的深意。
好不容易坚持到吃完,云织赶忙起身离席,秦江川温声说:砚北,跟我到楼上来一下,麻烦织织等一等?
秦砚北耳根隐秘地升温。
云织也莫名脸红,太子爷乱叫什么!连长辈都拿来开玩笑了!
经过一顿饭,她深刻分析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合情合理,太子爷八成是被家里催婚,他身边又没人,为了避免麻烦,拎着她过来当挡箭牌了。
这人,太独断专行,事先根本没和她打招呼。
这边热闹的时候,秦震已经坐到了远处,隔着中间纷乱的人影看向云织。
他身旁的中年女人珠光宝气,用酒杯掩唇,低声说:老四,这就是你的方案?这才多长时间,秦砚北都带着人回来登堂入室了,你看爸脸上那高兴的!当初可是你说的,只要让秦砚北误以为那女孩对他别有目的,他就自然会处理掉她,你看看现在!
秦震沉着脸: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爸会千方百计绕一个大圈子,把这个女孩推到砚北的面前去,我只知道,她好像有什么特殊,能治砚北的病,今天看来八九不离十,爸确实是对她另眼相看。
爸的心思谁能懂?
女人冷冷呵笑着。
秦砚北本来是条放逐的野狗,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精神还有病,凭什么爸当初要把他找回来,压过家里这么多精英教育长大的孙辈做继承人,要不是你心细,偶然发现爸居然暗地里引导着这个女孩去找秦砚北,恐怕他精神上的病都要被这女孩治好了,那我们更没胜算!
一旦那条野狗真的继承秦家,我们这些所谓的姑姑叔叔,不知道死得多惨,他绝对不可能给我们活路,女人眼神决绝,这么大的家业,无论如何不能落到他手里,老四,你搞车祸没把人撞死,只弄个残疾,现在攻心也没成,到底还有没有办法?
秦震抚了抚衣袖:我不能明着反抗爸,不然事先弄点意外,这姑娘早就不值一提了,何必还费这些心思?我原以为,给她适时安上一个间谍眼线的身份,砚北就自然不会让她接近,我倒是真没料到,她对砚北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就算知道她目的不纯,他都无所谓。
但你发现没有,秦震缓缓笑了,那姑娘本身,可看不出对他有任何男女之情。
中年女人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野狗的妄想症?
秦震低眉感慨:论才华我不如砚北,生意场上的手腕我大概也不如他,没他那么狠毒果断,但是有一点,我早已经过了被感情左右的年纪,可惜他,才刚刚开始,多半还是场自己制造的幻觉。
说着他站起身,遥望云织:情势在变,动他的方法随时也在变,为了维护这姑娘,砚北估计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如我们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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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北从楼上爷爷的书房下来,电梯门一开,迎面遇上秦震。
秦震似乎在等电梯,对视的时候一如往常温和笑笑:砚北,四叔正好想去找你。
秦砚北淡淡:四叔有话就说。
秦震主动上前,握住轮椅扶手,目光从他腿上经过。
他推着秦砚北走出电梯,放缓脚步,慢慢往主厅的方向靠近,嘴里冠冕堂皇谈着公务,歉意道:最近你受伤休养,四叔越权了不少,等你康复,我自然都会还回来。
这些话说过几次了?秦砚北无波无澜,四叔不嫌烦?
秦震眼角的细纹加深,边缓步往前走,边随意道:好,那聊点你不烦的,我没想到你今天会带人回来,云织那姑娘我上次在青大见就觉得不错,你们发展挺快的,四叔为你高兴,看样子是认真对待,准备结婚的?
在秦砚北沉默的几秒钟里,他眯了眯眼,又意味深长补充:那姑娘福分是真大,就是咱们家情况复杂,不知道她承不承得住。
秦砚北手指猝然内收,不着痕迹地扣住,睫毛半掩的眼底透出戾色。
秦震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怀疑云织攻略他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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