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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织想不通他怎么会来,她走了这么多天,他应该早已经适应了,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而已,她做过的那些事对他而言都微不足道,他哪里值得花时间再来见她。
    两个人之间,除了他瞧不上的恩情,也没什么可多谈的。
    云织低下头,实在没有余地再去问江时一什么,她面对不起秦砚北,跟他不好沟通,那总躲得起。
    她始终没说话,越过江时一,转身走向小区大门,刷卡进入,加紧脚步跑在风里,特意绕了一点远,看到后面没人追来,才进了自己租的楼。
    云织租的是十二楼,一层三户,另两户都空着,她刚出电梯,开门锁的时候,就看到电梯屏闪了闪,不知道哪里出现故障,乱码不动了。
    她垂了垂眼,这样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秦砚北腿伤,不可能上来。
    想到这儿,她又摇头笑自己。
    太杞人忧天了,就算有电梯,以太子爷的脾气,见她这么走了估计不知道得多生气,又怎么会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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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砚北的车径直开到江时一面前,江时一脖颈僵着,想说点什么,没料到副驾驶的车门忽然打开,秦家目中无人的太子爷冷冷伸出手,五指修长苍白。
    江时一以为要挨打,下意识想躲,秦砚北却完全没沾他边,而是握住他手里提的那个衣服纸袋,利落往里一扯,江时一被带得踉跄,某一瞬撞上了秦砚北的目光。
    他心里突的一抖,完全出于自保的本能,浑身冷汗地躲开几步。
    秦砚北像是处在某种极限里,无论简单几个动作还是眼神,攻击性都根本不加掩饰,江时一毫不怀疑,他有能力,也有那个心,要把人挫骨扬灰。
    看来江公子是想让我帮你滚。
    他甚至扬了扬唇角。
    江时一觉得骇然,他回头看了一眼,云织已经走远了,他现在去追也并不讨好。
    他喉咙咽了咽,不明白秦砚北为什么会要他手里的袋子,干脆就松了手给他,回身往前走,找到自己的车,尽可能快速地离开秦砚北视线范围之外。
    江时一甚至担心自己今晚会被意外撞死。
    但如果没死,他想做的那件事,就一定要做。
    黑色轿车通过小区大门,停在云织租的楼下,司机忧心说:秦总,这栋楼电梯坏了,物业在紧急抢修,但临近年关,技术人员一时赶不过来,据说怎么也得半夜才能修好,您看
    秦砚北垂着眼:让你买的东西,给我。
    司机交过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秦砚北扫他一眼:车停在这儿,去小区外面找暖和地方等,我不叫你,不用回来。
    等司机走远,背影消失在远处,秦砚北才看向他交代的东西。
    一副拐杖,一对一次性针头。
    拐杖是给人看的。
    针头才是他用的。
    他俯身,折起西装裤的边沿,露出并没有伤痕的小腿,漠然在脚腕处随便选了个地方,撕开注射器包装,简单消毒皮肤,把针尖对准自己,没有迟疑地往里刺。
    硬生生刺破皮肉的痛感,对现在的他来说不值得一提,有血珠冒出来,他随意抹掉,又换另一条腿,选类似的位置,同样留下针孔。
    小区门口的浓夜里,秦砚北提着一副拐杖,开门下车,用双腿站在地面上,沉默走进单元门。
    电梯在维修,他走上十二楼,脚腕上的针孔一阵一阵传出刺痛,有些许湿润感,牵扯着无处可以安身的心脏。
    他有预感。
    如果云织知道,他的腿没受伤,她这次是来真的,也许会更决绝地跟他划清界限。
    秦砚北站在1202的门前,低头合着眼,轻轻敲响。
    织织。
    他咬住的牙关里默念。
    这两个字,别人都可以轻松叫出口,他是在整个秦家的长辈面前,找到最合适的借口才叫过那么一次。
    云织的嗓音从门里传来,是她天生的温柔清甜:谁?
    秦砚北的精神状态在滑坡,他想,他此刻的状况应该不大好看,语气也绝对称不上正常,他怕吓到云织,尽可能平稳说:是我,秦砚北。
    里面的声音骤然停了,她不说话,却在反应过来什么之后,紧几步跑到了门边,没有打开,她绷着嗓子问:你怎么上来的?!电梯还没修好!
    秦砚北手按着冰冷的门板,颀长身形在走廊灯下显得清绝落拓,他低低回答:走楼梯,我买了拐杖,打了封闭针,能维持几分钟。
    一门之隔,云织似乎呼吸重了一点,他近于贪婪地听着。
    她生硬问:那天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秦先生,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对你没什么用处。
    许久的沉默,在云织怀疑秦砚北是不是已经走了的时候,他低笑了一下,还是惯常疏淡的口吻,哑声说:有没有用处,不是我说了算么?你口口声声报恩,就这么不报了?
    云织抗拒:我确实欠你恩情,但不是供你解闷儿寻开心的,我已经认清现实了,你应有尽有,我没有任何能帮到你的,你回去吧,以后我也不打扰你,反正你本来就没接纳过我,我主动消失,不是很好吗?
    她在站在门板前,始终没有去看那个能见到他的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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