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父回过头,笑容有些古怪地点点头:对,你别多想啊,就是怕她抗拒我们俩,才这么带她来的,这孩子脾气太倔,没办法。
车开进去之前,江时一余光一晃,注意到路边树下好像有个人,乍一眼竟然像行知楼里跟云织起冲突的那个徐倾。
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不可能,就收回目光。
车开到后院停下,从楼里迎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起来都憨厚可亲,尤其女人极其热情,惊讶地望着云织:哎呦,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见上面,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江时一感觉有点异样,又说不上原因,他低头看看没有反抗能力的云织,心一横,还是决定试试。
毕竟是她家,她的亲生父母,总不至于有危险,只要云织能听话顺着他,少扣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用什么方就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为今天准备付出了那么多,担着巨大风险,不能一场空。
云父接过云织,把她交到女人手上,笑呵呵问:我们赶时间,得多久?
女人温和地摆手:我们这么熟,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耽误事,按她以前来看,也就半个来小时。
江时一欲言又止,但看着云父打包票的自信,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她要是真能乖,我会多付钱。
云母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有了真心实意的笑。
眼前虽然抠不出云织的钱,但等她听话了,自然想要什么有什么,多亏她事先联系了冯校长,准备了这一手,还请江时一把云织弄昏睡,不然到手的钱都要飞了。
女人揽着无力站直的云织,往走廊里面一个类似教室的房间里带,江时一往前走了一步,但没追。
云母瞄了一眼江时一,看他止步,都在意料之中。
哪有什么真心,不都是为了满足自己。
本来就是,她儿子还没有好归宿,云织又凭什么,人家能对她有所图,愿意拿钱就不错了。
她就算跑出去再远,最后不还是得回到这个地方,听她摆布。
云织腿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头脑昏沉地被带进一间老教室,空气里有陈年腐朽的味道,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响,刺着人耳膜。
这种声音不算少见,但却像一根无比锋利的针,猝然扎进云织不堪回溯的记忆里,拼命戳刺搅动,激起骨子深处最不能碰的恐惧。
她身上不由自主开始发抖,不清醒的状态下也拼命往后退,被面相和善的中年女人一把拉住,贴在她耳边说:小同学,你又想逃跑了?
一句话,不过几个字,准确揪住云织最疼的神经,她惊慌睁开眼,视野模糊,直到一点点看清面前的环境。
窗户全部用砖堵住的教室,上面只开一盏昏暗的小灯,桌椅绕圈摆放,最中间的空地上是一台特制的大型设备,现在是打开状态。
一间人造的,密室一样的东西,里面只有一个容纳单人的小空间,一旦进去之后,这个设备会合拢上锁,人就被困在里面,看不见东西,不能说话,持续播放高频的噪音,还有电流会时不时刺进身体,引起剧痛。
云织怔怔看着,又转过头,不能相信地对上女人的脸,怀疑自己是做了噩梦。
她彻底失去血色,踉跄着挣脱开束缚往回跑,却见到姓冯的校长笑眯眯堵在已经关闭的门边,温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不听话,又被爸妈送回这里。
云织嗓子里的尖叫根本发不出来,窒息地闷住呼吸,她不顾一切推开姓冯的去拍门,不成调地嘶声喊:放我出去,别把我关在这儿!有过一次还不够吗?!江时一江时一你想让我报恩,我赔命给你!
阻止不了的眼泪在素白脸颊上倾泻流下,一切生不如死的惊惧都千万倍回到眼前。
即使相隔多年,即使她早已经成年,不是当初无助的少女,但深刻进骨头里的阴影,仍然在这个地方把她从头到脚吞噬。
冯校长不再多说,跟女人眼神一对,怕云织待会儿力气恢复会挣脱,两个人配合极其默契,抓住脚还软着的云织把她推进那个漆黑的设备里。
这么多年没用,都封存了,没想到因为你,还能有笔收入,你就像以前一样好好听话,别白受罪。
云织不顾一切挣扎,纤细的身体像要折断,但还是阻止不了光线在她眼前飞快消失,直到她再一次被固定在那个位置,门沉闷关上,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斩断。
她失神跌在永久的黑暗里,犹如被重新扯进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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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后面跟着四五辆高大越野,嗡然开进云家居住的小区,长驱直入,在太阳将落未落的傍晚割开薄薄夜色。
秦砚北下车直奔二楼,一脚狠狠踹在门上,声音狠戾:开门!
严丝合缝的进户门闷响着晃动,里面突然发出椅子翻倒声。
唐遥被绑着手脚,带着崩溃的哭腔含糊大喊:谁!秦砚北秦砚北是不是!织织被他们带走了!江时一还有那对狗父母,带她去了淮江路!我不知道淮江路有什么,但织织很怕!她害怕!
秦砚北二话不说转身下楼,齿间紧咬出的血腥气更重,蔓延口腔,外面的人聚拢,被他灼红的眼睛吓到不敢出声,哪怕外面空旷,但呼吸被死死扼住的窒息感依旧锋利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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