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乍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咬唇怒视,微翘的眼尾有抹薄红,很快她注意力被前面珠宝店的巨大LOGO吸引,克制地多看了两眼,若无其事勾住秦砚北的手,低头观察他的戒指。
他应该喜欢这种含蓄的简洁款,戴出去不张扬的。
她不想秦砚北发现,有意拉开话题:砚北,公事解决的怎么样了,顺利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国?
还好,秦砚北敛眸,跟她耐心讲,自从秦震倒台,欧美这边的飞机制造商一直想尽办法阻止国内试飞,该处理的昨天已经处理完了,掀不起浪,不过可能他们看出我状态不好,以为我身体上有什么问题,估计商场那些手段行不通,下一步就打算直接拔掉我这个眼中钉了。
云织皱眉,虽然听出他是玩笑,但也心悸了一下,忍不住攥紧他。
走路速度在被秦砚北刻意放慢,雨帘敲在伞面上,滑到脚下灰色的砖路,砸出密集水花,周围的脚步声杂乱响着,夹着模糊的英音,一切都看似平常。
云织从头至尾也没有注意到是哪一刻开始出现异样的,她只觉得秦砚北揽着她的手臂骤然间收紧,把她整个人拽到背后,完全用自己身体挡住,而后湿淋的雨伞掀开,猛地向旁边一划,一柄沾着雨水的刀就刺啦一声刺破伞面,割过秦砚北的左手腕骨,带出鲜红血线。
秦砚北左手仍旧稳定有力,一把攥住对方的小臂,狠重掐进他骨头,在咒骂痛呼声里,他几乎捏碎对方手骨,抢下刀柄,反手利落捅向他的颈动脉,刀尖被冲刷的红色淋漓,准确停在对方皮肉外面,只差几毫就扎进去。
云织浑身僵冷,电光火石的几个瞬间,她已经反应过来,刚才这把刀是斜侧面捅过来的,两个人身体交叠着,如果秦砚北没有这么强烈的本能,刀必然会先伤到她,再奔他的心口。
秦砚北一脚踢开对方,男人高大身躯咚的栽到雨里,伸手继续去摸身后的东西。
方简领着随行的人提早去的研究所,路上险些出车祸,他立即意识到不对,秦砚北身边虽然有人跟着,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能绝对保证安全。
他停下后马上带人往回赶,正撞上雨里的情景,周围路人混乱,有人已经打电话报警,警方就在附近,赶来的也很快,一行人敏捷制住持刀的白种男人,一翻他身后还没彻底打开的包一看,居然是把猎.枪。
雨帘密集,周围人影幢幢,云织看清的一刻,脸色惨白。
秦砚北拾起伞遮在她头上,挡住她的视线,把她抱到胸前,她衣袖隐隐传来异样的湿润,怔愣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他腕上流的血。
研究所除了针对精神问题的治疗,也能处理外伤。
秦砚北坐在椅子上,医生消毒完伤口,看他脸色变都不变,又想起昨天下午这位秦先生还在生死线上,今天目光就一瞬不错地凝在旁边女孩儿身上,感慨地摇了摇头。
云织盯着秦砚北手腕上的白色纱布,飞快抹了下眼睛,冷汗一阵阵地往外沁,嗓子干哑,尝试了几次都没说出太完整的话。
秦砚北起身抚着她背,弯腰亲她额角:别怕,过去了,对我有点信心,不会出事,那个人交给警方处理了,身份咱们也已经查清楚,就是科伦公司其中一个激进派系安排的,包括车祸也是,没有含金量,都是比我预想的更下三滥的手段。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是我被病影响,准备的不够齐全,让你看见这种场面了,织织听话,我确定没事,消息传回国内了,秦氏官方和该出面的部门正在跟他们正面来硬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受伤。
秦砚北低低哄慰着:咱们不留了,今天晚上的航班回去,这次随行过来的人很多,不止你看见的那些,返程会保护很好,没有意外,等到家你就放心了。
你没事就好,他垂着的眼睛抬起来,里面尽管掩饰过,还是残留着当时的暴戾,如果伤着你,我才是
云织俯身轻轻抱住他头。
她听到方简跟警方对话了,要不是下雨路上人多伞多,严重阻挡视线,那人真的可能会冒险用猎.枪,本来就是一个临时的计划,秦砚北在英国露面的机会极其有限,抓住了就会硬来。
虽然没有含金量,但够直接,成功当然好,不成功也能震慑,顶多损失几个无关紧要的工具人,他们是真把秦氏太子爷当成个病秧子了。
他身负国内各方的瞩目,坚持要脱离欧美垄断,独立研发的大型客机,竟然还要承担这些。
秦砚北额头垫在她单薄肩上,合上眼哑声说:我的工作让你遇到这种危险
云织贴在他脸颊边,压下满心混乱的情绪,跟他说:我很骄傲,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只要你能安全,我什么都不怕。
最早的机票在晚上十一点,还有五六个小时,云织本来以为会去机场等,或者留在研究所,没想到等检查做完确定身体没问题,秦砚北马上就带她出发。
外面雨停了,车也已经换了,七八辆不同车型在停车场并排停着,乍一看不觉得有什么联系。
云织上的是中间那辆,等方简把车一启动,旁边那些就先后开出去,把这辆车恰到好处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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