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怒气,或许那样狰狞的气息里混杂着狂念,仿佛在克制着不亲她。
刺眼的光线氤氲在寂静的暖阁之中,时月影微醺,下一瞬她否定了这个荒诞的想法,他只是在克制着不杀了她。
她抑制不住满腹委屈,捏着扇柄的手腕捶在男人宽绰胸膛,软绵无力的,却足以宣泄她始终隐忍的情绪,冰透玉镯死死抵着玄色云锦衣料。
浓密鸦睫沾满泪水,轻轻地颤。
元景行,你就只会欺负我一个。他听她说。
声音很轻很淡,若那案上的熏香青烟,空中旋转飘舞化作无形的手轻轻地捏住男人心脏。
依旧不疼,但是心间酥麻,足以令男人那拉扯着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耳边的气息愈加狰狞,时月影心里惊恐,以为他要杀她,然而下一瞬那更早之前的荒谬的猜想成了真。
他如受伤困顿而狂躁的狼,经历过几番挣扎之后终于放纵了心间狂念,不顾一切地抛开所有的束缚与谋划,违背了他此来质问的目的。
就这样印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咳,他还是挺讲男德的。
第37章
隔着一扇门, 廊下传来的嬉笑声由远及近,她侧开连伸出手臂,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举动仿佛触了元景行的逆鳞, 他得寸进尺地, 就在这隐匿在暖阁的墙角,垂首轻轻吻她。
宴上的那几杯酒酒劲十足, 她微醺, 身侧合起的轩窗外有枝叶光影晃动着, 外头廊下, 旁人的嬉笑声近在身边,但皇帝依然毫不在乎, 整座皇宫都为他所有, 他根本不在乎。
带着狠劲、恨意与被暖阳催发的狂念。
一定是酒意的缘故,她也昏了头, 藕臂转而磨过龙袍颈边衣料,环过他的后颈。
仰起头, 轻轻回吻他。
明显感受到男人瞬间的僵滞, 他轻闻她鬓边,她的发丝沁着熟悉的茉莉清香,比宴上的烈酒更容易醉人。
时月影。他咬牙切齿地唤她的名字,仿佛这几日已经将这个名字念过千遍万遍。
经历了漫长的冬季之后, 当午的时辰, 今日的天暖得恍若初夏。
她轻缓着舒了一口气,今日从迷幻之中醒神, 然而下一瞬粗粝的手转而缠绕上粉霞色缀珍珠丝带。
你勾引我。他狠声低语。
臣妾似乎醉了。她双颊绯红压着声音, 分神廊下嬉笑的人还未离开。
皇帝我行我素, 霸道非常地凝视着她, 在如此逼仄的角落,他的眸光便是她的牢笼。
她靠在暖阁墙角,指尖都不敢再挪动,更不敢言语,怕声音吸引来门外人的注意。
元景行偏不在乎,甚至因为她的沉默隐忍愈加不依不饶,侧首绕过小巧的鼻尖轻轻吻她。
宴上的你来我往暗自较劲,数日的压抑与愤懑终于寻到了宣泄的出口。
精心保养的指尖嵌入肌理分明的铁臂。
酒意令她头脑发昏神志不清,春日午后的暖阳毫无章法地打乱一切,她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他,不喜欢蜷缩在暖阁的角落,不喜欢排山倒海般的念。
她咬在他青筋虬结的手臂,不但伤不了他,反而惹得他愈加肆意,时月影,你再唤一遍朕的名字。
暖阁门窗紧闭,十分闷热,她的额间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细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大半个时辰,她噙泪央求他。
元景行兴头上,不管不顾,依旧俯身轻吻她。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朝着暖阁而来,紧接着是嘎吱推门声。
时月影浑身骤僵,急急地推他。
皇上?是德乐的声音,暖阁的门上了门栓他没有推开,可他就像万分确定皇帝在里头一般,皇上?
时月影收紧攥在他衣襟的指尖,元景行依旧毫不在乎,俯首轻吻在她额心以作安抚。
眼角余光依旧瞥见门口的身影,时月影不安地将脸埋进男人的颈窝,让他走......气若游丝。
元景行回眸对着大门怒斥叫德乐滚,随后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逃跑声。
直到窗口的暖阳移了位置,连带着廊下皆一片阴凉,到了赏花宴结束之前,她与他都得回宴上。
时月影额间沁着薄汗,裙裳已经不似刚进暖阁时那般整齐。
男人好心扶着她,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容她缓了片刻,元景行捡起地上的雪锻衣裳塞进她手里,别去夜宴了,去灵兮殿等着朕。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解下缠绕着他手臂的她的丝带。
时月影惊愕地仰头,他眼眸里火焰未熄。
雪锻衣裳又被扯坏了,她恼火,连着断带扔回他怀里,从他那抽走丝带整理裙裳。
又去理鬓发,男人粗糙着手掌将簪子递到她面前,他衣着未乱,不过是衣襟处被她抓出些许褶皱。
她取过凤簪,他不错眼的盯着垂首绾发,余韵未消,依旧附于骨上,一心动抬手替她正过凤钗。
她的不回应就是拒绝。时月影听男人在她耳边哄道,去灵兮殿,只再一趟,绝不会累着皇后,朕素了多日了。
素了多日了......?
她抬眸看他,晌午时还搂着那异域美人的腰,灵兮殿的龙塌或许还残留着异域香气。
一闪而逝的厌恶,被男人收入眼底,他吸气,你厌恶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