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眸光困惑, 皇帝太莫名其妙么了, 轻声反问道,难道陛下不允许臣妾重拾记忆么?
寝宫之中气氛凝结, 宫人们皆跪伏在地。
皇帝的脸色显然易见的阴沉暴怒, 若在朝堂之上, 臣子们早已经跪下请求皇帝宽恕。
纵观天下, 唯有时月影敢在这种时候站在他面前与他对峙。
元景行收敛怒意,拽过时月影的手腕拉她到跟前,朕自然希望你的失忆症得以痊愈!只是朕收到告密,有人意图下毒害皇后!
他的视线缓缓落到邹御医身上。
后者听了这话,恍若遭了晴天霹雳一般,缓缓地仰起头,人呆若木鸡,臣、臣没有...
只是治失忆症的,绝对不是毒药。在男人阴沉的眸光下,时月影缓缓解释,声音越来越轻。
时月影身子微微颤抖,这是她初次见识到雷霆正怒的元景行。
去,把邹御医带到刑部,严加拷问!元景行侧眸吩咐门口的御前侍卫。
邹御医几乎昏厥过去,哽咽着求时月影救她。
时月影心急如焚,反手扣住皇帝的手腕,陛下一定是弄错了,邹御医一心只想治好臣妾的失忆症,绝对没有要毒害成妾,况且这药有没有毒一验便知。
皇帝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
时月影几步走到门口拉住了邹御医的袖子,回眸又去求皇帝,邹御医只是好心想医好臣妾,陛下不能屈打成招。
元景行神色一凛,吩咐侍卫先行退下,他撩袍坐到木榻上,行,皇后要证据是么?银雪,去传院判过来验毒!
时月影缓缓舒了一口气,一定是皇帝弄错了,只要查明这药无毒即可还邹御医清白。
皇帝视线落到时月影手上,一双白皙的柔荑正攥着邹御医的袖口。
当场用足了劲道将她带到身边,强迫她松手。
自从她苏醒过来之后,皇帝一直对她还算温柔,今夜实在粗暴,且蛮不讲理。
你喝了几日的药了?元景行怒意正盛,强忍下来侧眸问她。
十三日了。时月影如实回答,倘若药里有毒,臣妾还能安然无恙站在陛下面前么?
等院判来验过便知!
......怎么不讲道理。时月影嘀咕道。
你说什么?!元景行已经顾不得再在她面前装温柔了。
时月影摇头,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惧意,可她小时候明明不怕他的呀。
皇帝对她没好气。
院判匆匆赶来,从瓷碗碎片上提取药液。
须臾,手中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回禀陛下,这汤药中含毒!
这不可能......时月影拔下头上的银簪准备再探,她喝了十多日的药,并未觉得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皇后这是怀疑朕污蔑邹御医?元景行攥着她的手腕,眸光幽深,冷声质问道,朕是你的夫君,朕与邹御医之间,你更信任谁?
当着众人的面,他问她要一个答案。
时月影攥着银簪,咬着唇,她深信邹御医不可能下毒害她,但倘若她真亲自去试探汤药,那便是当众忤逆皇帝。
臣妾、臣妾、
皇帝侧眸吩咐侍卫,来人,邹御医谋害皇后,送去刑部!
陛下怎能如此武断呢?即使汤药有毒,也未必是邹御医下的毒。
即使不是他下的毒,他欺君之罪在所难免,竟然敢瞒着朕给你私自用药!
皇帝看起来恼火极了。
时月影被他攥着手腕,邹御医求饶的声音渐行渐远,她根本反抗不了皇帝,这个男人过于霸道专横,陛下究竟是因毒药而愤怒,还是因为他私自替臣妾治病而恼火?
皇帝将她困在身前,抿着唇下颚紧绷,凝视她。
朕只对你一个人恼火!他咬牙切齿道。
她执拗地瞪着他。
你信任朕还是信任邹御医?
时月影不言语,拧着手腕企图挣脱他的手掌。
朕是你的夫君,你更信任一个御医?是不是?
她越挣扎,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更大,明晃晃的欺负人。
时月影觉得他十分不可理喻,挣脱不得,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男人终于松开了手。
她气得转身往内室,想躲他躲得远远的。
看好皇后!不许她在步出未央殿半步!元景行暴戾地吩咐殿内的宫人。
***
他说只对时月影一个人愤怒,这事一句彻头彻尾违心的话,他只对自己愤怒。元景行何尝不知邹御医是清白的。
此事真正激荡起来的并非怒意,而是他的恐惧,如今骑虎难下,他惧怕有朝一日她想起先前所有事情,桩桩件件,又闹着要离宫,说要离开他。
所以只能隐瞒下去,落子无悔,没有回头路了。
时近子时,院判大人来御书房求见。
元景行静坐了许久,依旧心烦意乱,他很想回她身边,还有何事?
陛下,虽然老臣在银针上作假,但是皇后药中含有少量朱砂。
元景行神色微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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