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有自知之明,”顾平林忍住没让嘴角抽搐,语气平静,“放心,你这一害在威胁到灵心派之前,多活几年无妨。”
“多谢你的饶命之恩,”段轻名道,“眼里只有灵心派,看来你也没那么正义,说什么为修真界除害,不如直言劫财?”
顾平林也不反驳:“此乃双赢之事,你意下如何?”
段轻名想也不想就拒绝:“没兴趣。”
顾平林道:“此人修为估计在化气五重境以上,且目前修了一门极为霸道的魔功,十分危险,纵然你我联手,也没多少把握胜他,一个不慎就会没命。”
“那又如何?”
“你怕了?”
段轻名闻言笑起来:“诶,你真是无计可施了,竟然对我用激将法。”
“非也,我是怕你错失了难得的机会,那可是一门大名鼎鼎的魔功,”顾平林说到这里有意停了停,前倾了身体,手肘撑着桌面,凑近他,“这种挑战很刺激不是吗?你……真的不好奇?”
狭眸对上英眸,有火花碰撞,也有心领神会的默契。
半晌。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转动酒杯,段轻名语气有点淡:“你还真是了解我,将我算计得死死的。”
知道他已心动,顾平林笑了声,适时站起来:“天黑,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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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动段轻名,顾平林惬意地回到房间,没多久,甘立就亲自送了份图纸过来,乃是观内房舍分布图,东院每间房的位置和陈设都特意作了详细的批注。
顾平林暗暗赞他细心,面上不作表示,吩咐:“替我寻一套上好的道袍来,要大些,身材比我高。”
甘立虽然疑惑,却没有问什么,满口应下,回到殿里与甘民商议。
听说顾平林要道袍,甘民发愁:“道袍是有,只是品相都不好,拿出去他定然看不上眼呢。”
甘立闻言笑道:“你老人家糊涂了,顾师叔是什么身份?真要东西,也不至于要到我们这小观来,他既让我寻,必然不是要最好的。”
“当真?”甘民犹自不信。
“你老放心吧,将有的好袍子拿来就是。”甘立笑着去准备了。
这边甘立离开后,顾平林也跟着出了门,半个时辰后,他才回到院子里,甘立捧着套袍冠,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顾师叔看看,可勉强用得?”
紫袍,黑靴,高冠,外观很能哄人,其实品质并不高,防御能力几乎没有,云游散修们最喜欢穿这种道袍,不过正合了顾平林的意。顾平林示意他放下:“今夜不许人靠近这边。”
“师叔放心。”甘立再站了片刻,见他没有吩咐,便退走。
顾平林望望天色,算着时候差不多,便过去敲段轻名的房门,里头久久没有动静,顾平林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果然见段轻名站在桌前,正伸手拨弄托盘内的道袍。
“看来是给我准备的了。”他叹气。
顾平林点头:“他见过我,却没见过你。”
“特意找这么一件衣裳,”段轻名道,“不是让我除害,是要让我去当诱饵吧。”
顾平林走到窗前坐下:“你可以就这么过去,三十招之内死在他手里,也算他为修真界除害了。”
段轻名笑:“你真是不饶人。”
顾平林道:“是对你。”
“我要更衣,”段轻名丢开道袍,侧脸看他,“你不回避?”
顾平林一愣,皱眉:“都是男人,需要回避?”
“男人说不定也需要啊,”段轻名别有意味地打量他,慢悠悠地道,“虽然我是让人放心,不过你嘛……”
听到这句别有暗示的话,顾平林脑海中竟情不自禁地浮现“寒英双剑”的情形,这话显然是在取笑自己生得女相,有断袖之嫌,顾平林也知他是故意,立即回敬:“你若是女人,师弟我自当回避。”
“要激怒你,越来越不容易了。”段轻名摇头。
顾平林似笑非笑:“废话少说,请吧。”
说话间,段轻名已经解开腰带,见他盯着自己,便问:“如何?”
白袍半敞,他不紧不慢地张开双臂,故意转了个圈。
顾平林看得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暗道不好,忙不着痕迹地看回去,段轻名果然在笑。
“男人而已,没什么不好意思,”他笑道,“你说呢,顾师弟?”
到底是受了那句话影响,如了他的意,可恶!顾平林暗自握了下拳,索性不理会,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半晌,房中亮起柔和的烛光,窗外天色似乎更昏暗了。
“下一步?”段轻名的声音传来。
顾平林抬眸打量他,不由得嘴角一抽:“好个妖道。”
桌旁,段轻名正低头整理衣襟,修真界正宗道袍有两层,里面是白色交领,外面是紫色嵌白纹的对襟大褂,他又身材高大,穿起来更显得飘逸。足蹬黑色高筒靴,头顶高高的道冠,长发披散在脑后,乍看,挺直的鼻梁透着正气,温和的眉眼显得斯文,然而抬眸一瞬间,眼睫透出的妖意愣是将庄重的道袍染出了一丝妖气。
“妖道正道皆是道,”段轻名不以为意,直起身,“顾影借我。”
剑修的剑轻易不借人,可名风剑品质过高,容易被怀疑。顾平林略作迟疑,便取出顾影剑丢给他,心内苦笑,顾影剑对自己这个主人算是意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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